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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4日 星期三 天氣 晴

 

中午要到嘉義高鐵站接返鄉休假的兒子；下午，信心滿滿的準備在地面高爾夫會內賽奪冠；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大清早阿母的跌斷右腿，讓這全部停擺，連週日的全國性比賽也確定無法參加了。

 

載著阿母，六點半左右抵達大林慈濟醫院，照了Ｘ光，情況比我想像中嚴重──髖骨斷了，且是粉碎性骨折，得開刀治療。值班醫師說，現在沒病房，得排隊等候；就先在留觀室等主治醫師說明。

 

醫護人員交接時，夜班人員跟早班的人逐床說明。看到醫護人員從門口轉出去，位在邊疆地帶的這一床喊了一聲「我呢」！醫護人員沒聽到吧，這位老大不知道是否有點不爽，下床像大哥架勢搖擺地走了出去，直到阿母離開留觀室都沒看到他進來。其實，交接人員是有比著那一床邊走邊說明啦！

 

八點半，主治醫師來說明阿母髖骨的處理方式，因為阿母骨質疏鬆嚴重，不適合換人工骨頭，建議以兩塊鋼板加骨水泥固定。鋼板有健保給付的，但品質較難掌握，研磨不佳的話會造成患者不舒服；再者是自費購買品質較好的，價位一萬九千多；第三種是長鋼條，約七萬多，但阿母的身材可能不適合；醫師要我跟家人討論看看。我說我就可以決定，就選自費的鋼板。

 

不論是一萬九千多的鋼板或七萬多的鋼條，哪天從患者身上拆下了賣給「歹銅舊錫」，大概只能換一支「麥芽膏」吧，我想。

 

在留觀室等到九點多，移到待床區，在這邊等候病房的有二十幾位吧。因為阿母年歲已高，這種刀又屬大刀，風險性較高，所以在十點半又去做心臟超音波。

 

檢驗室外，一位先生說：「我下去認識她一下……」

 

原來，他老婆跟他說：「那個辦住院的小姐口氣很不好，一直質問我為何沒接到他們電話通知就過來。我跟她說醫師是約今天十一點做超音波，並沒說要等電話通知，她一直說下次要來住院要等通知才來。我要她不要講那一句，她還是一直講，這又不是去住飯店，哪有叫人家下次再來住院……」

 

雖然我和他老婆都勸他算了，他還是氣沖沖的往下走；回到待床區，剛好看到他們經過入出院櫃台，應可確定沒事發生。

 

十一點半進到病房，住的是雙人房；另一床住的是八十六歲的阿嬤，從手肘到手腕包著厚厚的紗布。阿嬤是在看電視時，被一隻已養了十幾年的土狗衝上來咬掉兩大塊肉，深可見骨。阿嬤形容狗就像在啃雞腿般咬她的手；手術時是挖大腿的肉來補手臂。養了十幾年的狗會瘋狂咬主人，還真不可思議。

 

阿嬤也超級可愛的，護士在幫她打抗生素時，一句「抗生素是牲畜在用的，怎麼人也要打」讓護士、看護和我笑翻了。

 

安頓好阿母，護士小姐說，如果我要離開跟她說一聲，她會代為留意一下；於是，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的我，當然就下樓去用午餐囉！

 

再經心臟科、麻醉科醫師會診，阿母於三點半進入手術室；在這裏又簽了一份自費同意書。從急診室到病房，光各式同意書就簽到手軟。忘了簽到第幾份時，我說：「慈濟不是在推動無紙化嗎？同意書一份納入各項通用就好，幹嘛這麼不環保，浪費這麼多紙張。」

 

護士哈哈大笑說：「怎麼大家都這麼講。」

 

這麼說，同樣的話她該已聽過多次了。

 

醫師評估從手術到恢復室出來約需四個小時，所以就利用這時間回家拿換洗衣服。而從桃園高鐵到台南再轉兩趟區間車的逸文已早我一步回到家。

 

先開電腦跟徐美蘭發個媚兒，告知將與逸文環半島遊，約下週一回家。這恰查某相當敏感，看到我連續幾天沒上橋畔貼文、沒回覆媚兒，一定會知道必然有事；讓她知道阿母跌斷腿，也一定會和彭仲達趕來探望。雖然明知事後必然免不了挨罵，但總比讓他們夫婦路途遙遠專程跑這一趟好。

 

整理好衣物後，父子倆馬上再趕回大林慈院。如醫師評估的，阿母在七點半出恢復室。回病房途中的電梯內，逸文彎下腰叫了一聲「阿嬤」。阿母看著他沒反應。

 

「阿母，這是誰？」

 

「嘸知。」阿母說。

 

「他是逸文啊！」

 

「是逸文喔！」

 

回到病房，再問，阿母有時認得，有時還是會忘了逸文。不過，倒是記得逸文是在大陸工作，問要回來幾天；聽到只回來一個禮拜，還會問逸文是要當「大陸仔」了嗎？

 

晚上，弟弟帶著他的小兒子過來，讓弟弟的小兒子過來讓阿母認，阿母說是逸文；再把逸文叫過來，阿母說是仲青；弟弟問怎會這樣，是不是看不清楚，我笑說「正常」啦！

 

明晚就要回大陸的弟弟要我回家，他留下來顧一個晚上；照顧阿母他是完全沒經驗的，所以我哪可能讓他顧。我的催促下，他還是堅持留下來，邊幫忙留意阿母邊寫程式，直到兩點才和仲青開車北上。

 

阿母今天完全沒進食，在護士說可讓她喝一些東西後，開了一罐「桂格完膳」讓她喝，才喝兩口就全吐光了。

 

依三年前她左腿開刀的經驗，今晚會比較難熬，希望歷史別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