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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囉！」每週五傍晚，高一兒子返家時愉悅的呼喚聲後，就是他大放厥辭，發表高論地說：「生活主任說我們這組四個人太會吃了，到處搜刮，食量超猛，考慮要追索我們伙食費……」逗趣的言語神情，總讓全家笑聲不斷。

彌足安慰的我，凝視著原本白晢、瘦弱、膽怯、不多言語的他，漸漸磨練成黝黑、健壯、風趣、健談地敘說學校生活點滴的模樣，滿心歡喜。從兒子可喜的改變，使我更加相信：僅管生命中有任何不如預期的際遇，其實就本質而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出生至今，一手呵護帶大，未曾離開身邊的兒子，站在人生初升段的轉折點上，初嚐「非屬於自己期望結果下的挫折」；縱有千般的錯愕與不捨，也只有面對現實，忍痛承受讓他面對單飛生涯的考驗。離家「住校」這項前所未有的經驗，誠然是他心靈最大的挑戰。

「人生就像一場棒球賽，此時也還不到第九局下半場，最後一個打擊者揮棒結局的時候，所以，一切的勝負言之過早。記住：現在只到第五局，還是努力的時機，別洩氣！把握高中這三年，好好拼一拼。」

聽著先生對著眼眶泛紅的兒子，話說這一番勉勵愛語；在我心中不禁也細細品味著一段話：「對於孩子，當生養、教育的責任已盡，身為父母所能給孩子最好的禮物，是一對翅膀。要捨得讓孩子帶著我們的祝福快樂飛翔。」

猶記得報到那天，全家陪著兒子上陽明山；校內花木扶疏，蟲鳴鳥語，環境幽靜清雅，卻無心欣賞。經過偌大的操場，定格的是父子倆揹著沉重行囊沿途對話的畫面，親情含蓄之美，令我有種莫名的感動。看著先生在宿舍內對兒子不斷的教導叮嚀，父子情深的情景，更令我心中難捨的心緒，不停的發酵、累積、翻滾……

手續完成，心想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多陪陪兒子，縱使短暫，也感到安慰滿足。豈料先生卻對兒子說了一句：「好了，你自己待在這裡，我們回去了。」任我溫婉要求多待一會陪陪兒子，先生仍「無情」的要我們上車。

望著車後，兒子強忍複雜不安的心情，堅強的與我們揮手道別；無奈的割捨滋味，哽咽在心，蘊釀多時的「心情堤防」竟在一時之間完全潰堤。

此時，車外寬闊的世界，正下著濛濛細雨，大地一片迷濛。然而車內自己封鎖的內心，不聽使喚的眼睛，卻不由自主跟著大地頑皮的下起雨來，天人交戰，相互呼應，眼前一陣模糊。

先生查覺我的異狀，連忙撫慰我：「其實我內心的掙扎不亞於妳，但為了孩子的未來，我們身為父母任憑如何深愛子女，有時也不得不忍痛學著放手。多留一會兒陪伴他又能如何？總得狠下心來，讓他學著如何面對自己與現實的殘酷，早日獨立成長，這才是真愛他。」

感恩先生即時說出心裡的話，自己心裡無明的結，也因此輕易解開，紛亂的心情釋懷多了。

此時，遙望車窗外，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道彩虹。

有道是「萬物靜觀，皆有所得」。不經一番心情風雨的折磨，怎能享有燦爛美好的彩虹世界？

成長的滋味，不正是雨後彩虹呈現的歷程嗎？凡事總要忍受才能享受。是不？

 

200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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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許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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