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時光 歡、苦、悲、喜 都只是一時的心情。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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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20和921之間。


【今天，要送老爸回家。】



深夜無人的山上，在廟裡等候親戚的同時，連大聲說話似乎都掩蓋不過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蟲嗚和狗叫，除了鮮少疾行而過的車燈，世界寂靜得嚇人。廟旁的路燈亮晃晃地照得人影隔外落寞，廟祝關上了大門，神明也要休息了；矮牆上的螳螂像是老人家，搖搖晃晃的來回走動著，忽然好想念都市的繁華燈景，至少，不至於安靜到無處藏躲。


也快要三年了，等的，就是這麼一天，等候的時間卻隔外久長。


五、六輛的車子魚貫溶進闇閡的黑夜，堂哥們架起發電機，頓時照亮了部份的墓地，大家趕著吉時將祭品、香燭金紙攜進黑夜裡，長草之間，腳下踩著不知是墓塚還是土地，小心地走著，口裡不忘唸唸有詞：不好意思，打擾了，借過一下；不好意思，打擾了，借過一下．．．深怕擾了其他的「住民」，壞了祖先們的鄰人。


子時的夜裡看不見前些天中秋皎白的望月，只見滿天的雲層，連風都沒有，頭一次行走在闇夜的墓地裡，除了害怕又高又長的草叢裡忽然竄出什麼蛇蟲，世界像是靜止下來。


就在以為無止盡的長草與墓塚之後，到了。


一時怔愣，曾經白天所見的和眼前見到的完全不同。祖先們的大屋庭前雜草處處，竟是那般荒涼。大家拾起鐮刀除去部份雜草，開始安排。角落邊靜靜安置在矮瓦罐的，是老爸暫住了三年的居所，幸好，風雨和地震之後，一切完好。


老弟細心地為老爸撢去灰塵，貼上新護貝的照片，老爸和祥的笑著；老媽緊張地忙著張羅祭品，我卻不知所措。那樣真實的感覺，老爸真的要離開我們了。


望著打開的祖祠門內，頭一回看見了歷代祖先的家，在平緩的階梯上靜靜安置，一甕甕，一戶戶，意外的祥和。心頭頓時鬆了下來，老爸終於可以回家，不再風吹雨打。


忍著淚拜別老爸：要進新家了哦！老弟鄭重地抱著老爸的甕，小心翼翼地走進祠內，我站在祠外望著燭火怔忡，老爸，新家到了，要跟好哦。


一切抵定之後，夜裡的金紙燒得旺紅，看著火星飄進夜空，遠方公路上隱約的燈影，月，悄悄現了臉，這裡，將是老爸長住的家。


熄燈離去，每一步，都離老爸愈行愈遠，老爸，到新家了，一定要過得好哦。



夜，依然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