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溫度剛剛好的平坦。
也剛剛好偷竊了一個下午的長度,只是想要靜止;總算可以打開新買的cd、總算是可以不煩躁的打些甚麼在最喜歡的網誌,總算是將無助與挫折感暫時的遺忘,那些為什麼不能做到好的要求,暫時不想對自己說。修補一點『喜歡自己』的力氣,不討喜爛泥的姿態,可我還需要這些才能快一點長大。
早上穿起長袖的上衣,是秋天。枯葉的狀聲詞像是下了場雨般,風起便落雨,乾澀的撫過即將開始裂開的皮膚;皮膚最知道季節的鼻息,已經無心體會生活的我後來才發現原來是秋天,原來會冷。
都是無心。昨日半夜在工作室外的走廊上修剪留海,額上眉上的我的一段,一個瞬間散落一地,不在;毛髮與指甲是最誠實的刻度,才驚覺一切前進的速度竟是如此的不知不覺,只剩下我的軀體還以如此緩慢的步調,蹉跎。
剪了短髮後,還沒有回家過。媽媽若知道我剪了髮,而她卻從沒能看過,會不會感到些許寂寞?
昨天媽媽問我:『這禮拜回家嗎?』沒有。掛上電話後轉身回到工作室,繼續將糊與水或在一起,使勁的搓擠蒼白塊狀,化成膏狀的糊水;麻痺酸痛的虎口,使我舒服很多。
媽,我聽懂這樣的問句也或著不易化開成塊的想念。可確有太多自私的想要,卻也生成了更多的未完成,他們長出了一堆如刺般的憤怒,控訴我的無能與無心;媽,妳溫暖的問句們,卻是當中最嚴重的指責,「怎麼可以活的如此自私自我?」
被子裡存放著屏東夏季的陽光氣味,逐日的消盡,取而代之的是我也弄不清是自己的味道,還是異地的塵埃,那些容不下形容詞的孤寂,一天一天的如霉菌似的茲長在棉絮中,釀成一片的病愁。
媽,其實我好想回家,吃妳煮的晚餐,跟妳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聊到終於沒有話題的聽見妳睡著的呼氣聲,很安穩。媽,最近我老想起阿嬤,用著很厚著髒污的指甲握著我的手,說我最乖巧的微笑;我還是很弱小卻純淨的身軀躺在已經老化彎曲的背脊旁,睡在塌塌米上的中午;每個禮拜一起到醫院復診時,她遲緩的下樓梯的背影與等待掛號時的愁容與唉聲嘆氣的叨絮不休;無數次站在門口,留我下來吃飯或陪伴的寂寞;但現在她終於不用也不會在那快要衰老的四合院裡等待,不在乎不回不回家的孩子。媽,每當思及至此,她的面容就會與妳眉間的皺摺,化成同一條線,刻在我的肉上,那塊曾經是妳的血肉,卻分割長成異己的他人的我,感到無比的害怕。
好想回家。
我們屋前的樟樹,也發出雨聲狀的磨撞?
是不是也開始泛成紅色,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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