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小徑一戰,你不再考慮嗎?」
素還真接過老者手中的無后彎刀:「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注視他放於身後的彎刀,老者有些許的猶疑:「但你……」
素還真知曉老者疑慮,一笑:「前輩,劣者會決定這麼做,除了有助於我未來行事外,更希望能藉此一償月姐未了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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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點點。一望無際的曠野,在餘暉夕照下,更顯寧靜、清寂,平添淒美之感。
忽數條人影奔踏而至。
「臭小子,有膽就別跑!」一陣狂聲怒吼劃破寧靜天際。
發話者雙足一蹬,轉瞬間已擋在少年面前,怒眉橫掃:「想跑?!這下我看你往哪兒跑?」
少年剎時已被緊追趕的四人包圍。然他,卻毫無畏懼之色,一派安然。
粗壯漢子左手一伸,語帶威脅地說:「將東西交出,否則……」
「否則怎樣?死無葬身之地嗎?來啊!」少年竟不知死活挑釁地說著。
「臭小子,你真的是找死!」四名粗壯漢子,不堪言語刺激,二話不說攻了上去。
少年揮舞手中利劍,看似處處破綻,卻又巧妙地化解了四人的攻擊。然,他的神情卻是一副天欲亡我之色。
攻擊的四人,對眼前的少年亦感到震驚不已。想不到小小年紀的他竟有如此精湛的劍術。眉眼交互,四人齊攻少年上盤。
少年一人難抵四人之力,隨即放聲嚷叫:「月姐!你再不出手幫我,我可得去見閻王了啦!」
四人被少年這麼一喊,突怔愣住,見少年趁此跳出戰圈,方知上了當。
「你這臭小子竟敢誑我……」隨手而出的奪命鏢,硬被一陣刀光擋了下來。
「你們四人乃老江湖,以多欺寡,圍攻一後生晚輩,不怕落人口舌嗎?」清吟柔亮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颯爽英姿,從滿天紅霞落日裡,由遠而近,飄然而至。
四人見乃一女子,竟鄙夷的瞧她一眼:「妳!不過是個女人,有何本事與人闖蕩江湖,我勸妳還是少管閒事,趕快離開。」
「女人除了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外,哪有啥本事與人闖江湖,別叫人看笑話了,哈!哈~~~」說完竟放聲狂笑了起來。
「女人嘛!就愛聽甜言蜜語,只要咱們男人,三兩句迷湯灌下去,她們就茫酥酥了,哪還能有啥作為?」淫邪的眼,直盯著她瞧:「漂亮的姑娘,妳說是不是啊!」手一抬,直往她嬌俏的臉頰而去。
聞言,劍眉橫掃,冷哼一聲:「女人,做事的手段不見得會輸給男人,尤其是比狠、比殘……」
一道光影,快如閃電。忽聞一聲哀嚎,只見那伸到半空中的手臂,就這麼地不見了;「砰」一聲,掉落於地。四人被這突來的景象,嚇得臉色慘白;完全沒看到她出手的動作……。
回眸,朝四人冷峻一笑:「所以,你們——千萬不要瞧不起女人。」
聞言,嚇得直搖頭擺手:「不…不…我們再也不敢了……女俠饒命啊!!」
「那他身上的東西呢?」眸一抬。
閒站一旁的少年手裡直把玩著一顆極小的翠綠小珠子。聽她一說,還故意拿起翠玉珠子向四人炫耀著。
四人雖不甘願,但又能怎樣?全怪自己技不如人,只好嘟嚷道:「那…東…西…我們不要了,就…送給小兄弟吧!」他們現在只求能儘快離開,可不想莫名其妙命喪此地。
她不語,只右手一抬,四人見狀如獲赦令,急忙離去。
「啪!啪!啪!」
「月姐出手,果然厲害!」少年擊掌瞇眼讚說著,語氣忽一轉:「唉!也難怪月姐會瞧不起咱們男人,原來臉全叫這些人給丟光了。」那語氣之酸啊~~~。
少年那吊郎噹模樣,叫她看了是又氣又想笑:「並非我瞧不起男人,而是能入我眼者,實少之又少。」思緒一轉:「師父不是叫你去大汗之野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睜著一雙無辜的眼:「前輩老是跟我講三教的事,根本就無意傳授我儒教刀法。」
「所以,你就跟在我身後,專門為我製造麻煩,目的就是從中偷學。」精睿的眸,緊盯著他說。
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釋出一股傻笑:「嘻……月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偶爾裝傻一點嘛!」
聞言,不禁笑罵著:「你這小子,只會給我惹是非,我若再裝傻點豈得了。」
「我哪有惹是非,我可是在幫你名揚武林耶。」呵!他這下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名揚武林?」她一怔,搖頭嗤笑一聲:「我何嘗不想。但以現在的我而言,尚早。」
「哦?」他不解,以她的刀法在現今的武林絕對可以稱得上前五名。
「第一、我缺乏一把真正的好兵器。第二、以我目前的功力、修為尚不及師父三成,何以揚名武林?」一聲感嘆。
回首,見少年無語,輕拍他臂膀:「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處理師父交辦之事。你想學儒教刀法一事,等你從大汗之野回來後,我再請求師父傳授予你。」
「真的!」少年的眼底煥著光彩。
她頷首一笑。
「那我先離開了!」昏暗天穹只見一道白色身影急速離去。
見狀,搖頭一笑:「我需儘快趕到落霞峰。」縱身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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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霞逸飆風起,萬丈銀雨旋舞來。
山勢陡峭的落霞峰,因其特殊景致地形及氣候,罕有人煙到達。
落霞峰之地形乃由沙土所構成,故山上光禿一片,幾無綠意,僅有幾棵枯木點綴其間。白天的落霞峰,烈日當空,酷熱難擋;入夜後的落霞峰,則飆風狂雨起,山勢路徑益發詭譎難測。由於土質過於鬆軟,再加上夜夜狂風暴雨肆虐之故,使得落霞峰隨時有崩塌之危險。因此,無人膽敢隨便進入。
今夜,蒼暗的山巔,竟矗立著一道身影。風,依舊狂虐的襲捲著;雨,益加瘋狂地旋舞著。
一身濕漉的她,面對如此惡劣的景象,內心益發堅定:「紫邪草--傳言除了魔域,唯有此處可尋得。為了師父及前輩,我非將它找出不可。」
徹夜的找尋,疲了身子,卻一無所獲:「紫邪草,唯有在風狂雨驟之夜方可尋得,莫非這傳言有誤?」
此時,風已不再狂,雨亦退去;黎明將至。
昏暗穹蒼,漸漸泛白,遠方天際揚起了第一道的曙光。
她回首,凝睇的同時,竟意外地發現對面山壁上一株細小的紫色小草,怔楞半晌才道:「紫邪草!」一個縱身飛躍,猶如蜻蜓點水直奔對面山崖。
「師父…師父他老人家終可以擺脫血烙之苦了……」她難掩興奮,一個失神,腳下竟踩了空,身子直往下墜。一驚,立即尋求可攀附、立足之點,好不容易抓到一細小樹幹,才穩住了直墜的身子。然,光禿的山壁卻遍尋不著立足之點。一思,拔起身後的刀器,直嵌入壁。然,看著直沒入山壁的刀身,心裡的恐懼陣陣襲來:「這……」
「轟!」身後忽一聲巨響。她調頭一看,長著紫邪草的整座山壁竟完全崩塌,揚起漫天飛沙走石。驚愕之餘,突感身子似緩墜著。抬眸看著手握的細小樹幹正一點一點地剝落………。
想起深受血烙之苦的師父及對少年的承諾,心中頓時充滿無限懊惱、悔恨。無奈一嘆,淚,從眼中滑落:「師父!請原諒徒兒!還真,這下月姐恐怕要失信了……」失去支撐的身子,隨著崩塌的土石直墜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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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月姐!前輩,月姐她怎麼了?」奔回青雲塌的素還真心急地問著。
夫子見到他,難掩心痛的說:「月兒她……她在等你!快進去吧!」
「月姐!」聰慧的他,見夫子神色不對,即刻衝了進去。
夫子傷神的看了看眼前兩位老友:「是你們將素還真帶回。」
老佛與道尊頷首。
「多謝你們!」夫子黯然低道。
「唉!為了我們,真是害苦了月兒這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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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憐我!讓我…還能撐一口氣回來,見你和師父……」她的嘴角牽出一絲的笑靨。
見坐臥面前的她,韶秀面容依舊,原泛著粉嫩的紅暈,卻被兩片蒼白汰換,看在他眼裡心疼不已:「月姐…為何妳會…」
她伸手阻止他說下去:「你…聽我說,我已向師父提過…你欲學刀法一事,師父已答應了。以後我不在了,你要…時常回來看師父和二位前輩……他們先前為武林的犧牲,卻…換來今日的苦…果,若有能力…月姐希望你能…多擔待些,是月姐無能……咳!咳!」手緊按著胸口痛苦的咳著。
素還真見狀,趕緊回過身到她身旁,輕拍她的背:「月姐,妳快別這麼說……」
抬頭,勉強一笑:「月姐…看得出來,你…絕非一般凡…夫俗子,斂起你的性子,好好…潛心修練,答應月姐……」
「不會的!月姐妳不會死的……」他不相信,他真的不願意相信,月姐就這樣離他而去。
「答應我…還真…」她緊握著他的手。
看著那雙充滿期望的眼眸,不忍讓她失望,黯然點頭:「好!我答應妳,我答應妳……」
見她欣慰一笑,馬上抽出背後的彎刀:「月姐,妳不是說妳沒有一把好的兵器嗎?妳看!我去大汗之野,特地向亢無后前輩要了這把無后彎刀要送給妳。」
顫抖的手,接過無后彎刀:「好…一把漂亮…銳利…輕薄的…無…后彎…刀。」雙眸閃著一絲的晶亮:「還…真,謝…謝…你……..」
「月姐,等我學會刀法後,我一定要與妳好好較量一番。到時候,我們一起行走江湖斬奸除惡,憑著亢無后前輩精心打造出來的無后彎刀及儒家的獨門刀法一定可以讓-靈嘯月-三字名揚武林……月姐……」
看著安然逝去的面容,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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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迷的夜,空曠山野,冷風吹拂。
一陣悠揚歌聲,穿破大地寂靜;月光下,隱現出一道美麗倩影。
「可憐的~迷失女性,沈淪情網無路用。夜更深,隻影孤燈,眼淚滿盈,一事無成。看乎清,男性的虛情,放棄思慕心,改變著軟弱女人的本性,瀟灑~向前開步,追求自我~~~爽快啊!行走江湖,笑看人生~~~」
神秘女郎慢慢向無人峰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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