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天假日,寧靜的午後社區中。
一名青年佇足在一棟洋房面前,顯現些許驚異之情。
他眼前的這棟洋房外觀是漆成深白色、有雙層樓房,以及略為平面的深色斜屋頂的形式所設計的建築。二樓部分能看到有兩扇白色框的典雅格子窗戶,甚至還種有花卉在窗戶外的小陽台增添了建築物的綠意及美感。還能看到房子旁邊有一座小花園,雖然隔著這黑色鐵欄的大門看不太清楚......總之挺有自然清新的感覺。
整體來說是個大且漂亮的房子,但是卻又不是炫耀富有的那般豪華。相當保有屋子主人堅持的個人風格,並不是單純做表面功夫。這是ギャリー對眼前這棟房子的第一印象,是讓人覺得愉悅、很有親近感的一棟房子。
低頭看了下便條上的住址,這裡的確就是イヴ的家了......
雖然這裡是住宅區,有這樣洋房的其實也不只イヴ家這棟,但是有點兒格外顯眼。
早知了イヴ是好人家的小姐,人家卻好像有點隨隨便便就來了呢。我是不是應該穿得體面一點再過來會比較好呢?青年有點擔憂地想著。自己還身著上回去美術館時一樣的深藍色特殊設計外套,會被別人認為是破破爛爛那種的。
他想起上回和イヴ一起去咖啡廳喝下午茶時的情景。
『ギャリー這禮拜日要不要來我家玩呢?』
『咦?!去イヴ的家玩?』
『......沒空嗎?』
『不,有空是有空啦......不過這樣,不會給妳添麻煩嗎?』
『添麻煩?』
『啊、不,其實也沒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嘛!為人父母的,再加上出身好,要是看到自己九歲女兒帶來路不明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來家裡玩,理所當然會覺得很不尋常的啊。ギャリー有點遲疑,本來只打算和イヴ在外面相見就好,倒是沒想過要去家裡之類的,怕太過深入對方生活會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沒想到這孩子卻突然這麼邀請了他。
當然,自己對這女孩的邀請自然是很開心的......ギャリー繼而一想,心情感到放鬆自在。這不就代表イヴ是真的把人家當成重要的朋友了嗎?只是怕イヴ的爸爸媽媽不會接受他吧,雖然人家真的不是什麼可疑人物就是......
正當他為此躊躇時,沒注意到後方來了人。
「ギャリー?」
聽到細小的聲音,連忙轉過頭去看,是熟悉的白衣紅裙小女孩:「咦,イヴ?妳剛才出去?」
「幫媽媽送東西過去......」イヴ說著,見到眼前男人的到來,心裡感到高興,即使沒表現的明顯。她從裙子口袋掏出鑰匙,邊開門邊說道:「抱歉,讓你久等了......今天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所以剛才家裡沒人。」
「啊?現在只有イヴ一個人嗎?」ギャリー聽了,有點兒吃驚地問。讓一個九歲的小孩子單獨在家嗎?
イヴ點點頭,表示父母有時禮拜日還要去工作,而後說道:「原本媽媽說要讓我去其他同學家玩,可是我跟她說你會來......」
「喔──原來是這樣啊......」ギャリー理解性地點頭回道,隨即想到了不對勁:「咦?!所以......今天只有妳跟我在家......」
推開了大門,小女孩回過頭來,再次點了點頭,稚氣清秀的臉龐依舊平靜一般,領著後頭的男人進屋。「媽媽說,只要還有大人在家就好。」
......イヴ的媽媽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未免也太過放心了吧?
ギャリー冒冷汗地想道,在自己尚未對小女孩方才那一席話作出正式回應前,他已經隨著她進入了屋內,連結到院子的大落地窗所透進的白天的光線,使得乾淨明亮的景象進入到了視線中。イヴ的家舒適寬敞,除了一般家庭能常看到的井然有序地裝潢配置,較吸引人的是這屋子主人的獨特品味以及興趣裝飾。這也是容易看出來人們會用什麼眼光去看待生活。
在客廳擺放的木製櫃子上有幾個看來昂貴的玻璃藝術品,因光線而折射出來的七彩光線相當絢麗;家裡不起眼的角落也有座身形優美的女人雕像,祥和的面容上,像是安撫著這家人的心。些許深白的光滑牆面上也掛了幅似乎是為一己私藏而收購來的風景油畫,還裱了金框,小心異異地收藏著。
イヴ的家人不是從事跟藝術行業有關的工作,就是對藝術有著崇高的憧憬吧。
雖然說,在不久前,藝術作品什麼的他的確是受夠了......身心疲乏地被畫像女人及人頭石像追趕,回到現實後又做了幾天的惡夢。ギャリー不曾在數次見面中和イヴ再次討論美術館內的相關話題,怕容易勾引起對方害怕的回憶,彼此都會無法掩飾地感到沉重。
「對了,イヴ的媽媽應該不認識我才對,為什麼會覺得有我在就可以了呢?」
「......我有和媽媽介紹過你,」已經站在廚房流理台前,想為ギャリー倒杯冰茶的イヴ回應道,「我把你畫給她看了......」
「唔,把我畫給イヴ的媽媽?」
ギャリー有些困惑地再次重覆,無意瞥見廚房餐桌上有一小堆東西。一盒蠟筆和幾枝未放回盒內的蠟筆,壓著一張畫有什麼的圖畫紙。他好奇地走近過去看,畫中的人物由蠟筆特有的粉末狀線條所呈現,紫色的頭髮、靛色的長外套和淺棕色的長褲......這難道是他?
「哇啊,イヴ不只畫了人家,在旁邊還有寫人家的特徵呢。」ギャリー感興趣地看著那張畫,畫中逗趣的自己旁邊的幾行字樣由鉛筆給寫上。原來人家還被這麼用心地觀察過啊,總覺得好像可以想像到這孩子努力同她母親解釋自己的那個畫面呢。
哈哈,這麼一想覺得還挺可愛的......
「......」此時的イヴ正好剛把飲料放在桌上,看著ギャリー瞧自己的畫傻笑著,不懂那笑究竟代表什麼。不解的口氣打斷了眼前這男人的想像:「我把ギャリー畫得不像嗎?」
聽見小女孩忽然語出驚人,ギャリー立即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啊?!不是啦,才沒這回事呢!イヴ把我畫得很像喔!我覺得妳真的描述得很仔細呢!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隨後笑著說道,「イヴ平常的時候喜歡畫畫嗎?」
「嗯。」イヴ邊應道,邊將冰茶遞給客人。「我喜歡用蠟筆畫畫。」
「我也對畫畫很有興趣呢,」ギャリー微笑著說,喝了口茶後提議道:「對了,不然我也給イヴ畫張圖吧?畢竟妳都已經把我畫出來了。」
「......」イヴ聽了,微微睜大眼睛,看起來對ギャリー的畫起了興趣。「嗯。」
「不過......我希望イヴ可以做模特兒,讓我來畫一幅肖像畫。可以嗎?」
「『模特兒』是什麼?」
「嗯......就是說妳可以放輕鬆坐著不動,我就能照著妳的模樣畫出來。」
小孩子對於新奇的事物一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イヴ對這所謂的肖像畫的畫法感到好奇,她於是稍微移動了椅子,讓自己面對著ギャリー。他則是從餐桌上向她借用了張畫紙以及一枝普通鉛筆,面對著前方的素材,也是自己重要的朋友,ギャリー提起筆來,開始進行描繪。
輕鬆地......坐著嗎?イヴ邊當著圖畫模特兒邊想著。
過了好些時段,她卻不知不覺地已經將神經給繃緊了些,也將身體給打得正直。原因不外乎是坐對面的ギャリー認真的神情、不錯失任何小部位地一筆一筆地在紙上沙沙地畫著。即使不懂肖像畫的意義,イヴ不自覺地認為要回應著藝術者的那股專注,所以才會連坐著不動都開始變成了項大工程了吧。
面對著自己的那張紙的背後,究竟是長什麼樣子?她也從未好好留意過自己的模樣。
更令人想知道的是,自己在他眼裡看來會是怎樣的呢?
約莫過了幾十分鐘後,ギャリー滿意地停下了筆,宣告完成。同對面有點快坐不住的女孩說道:「イヴ,妳趕快來看看吧。」
イヴ站起身來,到ギャリー身邊,抱著期待地接過他畫好的自己的肖像畫;和自己的蠟筆畫不同,這是以鉛筆灰色線條流暢地描繪出了個長髮小女孩的模樣。髮型、五官、衣服、以及舉止上,皆鉅細靡遺地呈現,イヴ不確定自己是否同畫裡的人完全一模一樣,但畫中的女孩看來相當冷靜清秀,這幅畫真的畫很好......
「イヴ,妳覺得怎樣呢?這就是肖像畫喔!照著妳的樣子畫出來的。」瞧那孩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張肖像畫,ギャリー在旁這麼說著,同時也很想知道她的評語會是如何。
「......ギャリー,」イヴ抬起頭來,望著他平靜地說:「把我畫得太漂亮了。」
「......啊?」
ギャリー聽了後愣了下,第一次聽到這個評語,一時還不得做出反應。但不久又意會過來似地笑了起來。「哈哈,可是這是照イヴ的樣子畫出來的,所以イヴ就是漂亮的女孩子啦!」
「......」イヴ也明白了他的話,點頭回應道。「嗯。」
「如果妳不介意的話......那張畫就給妳吧。」ギャリー和善地對她說道,「下次有機會,我再來幫イヴ畫一張彩色的圖吧!」
イヴ拿著自己的畫像,看了他一眼。接著自己也連忙從餐桌上那著畫有ギャリー的蠟筆畫,作為回贈地給了ギャリー。彼此的舉動像是被一條默契的線給牽起來,互相牽引了對方,他們兩人相識而笑,屬於兩人的小活動結束後,繼續快樂地喝茶談天,直到太陽西下。
其實繼奇異美術館之後,互相的了解不只會有兩幅各畫著對方的畫像。イヴ和ギャリー都相信在往後的路上,兩個人仍會逐漸一同遇上許多珍貴且無法預知的事物給點綴上去,將會成為存在於兩人記憶中的,那些印象深刻又能會心一笑的畫面。
END
該不會要以記憶為系列出文吧
以美術館為背景的文章實在有點膩了,換成家庭風味看看吧
這篇比較即興,跟上一個比起來算是標準的短篇文章
是說我好像漸漸抓到短文的訣竅了=ˇ=((喂
沒有人看到肖像畫以為是悲文的吧?我不是個喜歡虐心的人,還是比較愛這種風格
暑假到尾聲了,大家再次努力撐到明年寒假吧!
我也要準備去沙鹿過苦日子了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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