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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意識中的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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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意識中的惡靈
李鈞震2009/04/21

我們如果跌倒擦破一大塊皮,沒有消毒清潔傷口,就用紗布包起來,包愈久化膿就愈厲害,最後可能導致敗血症,一命嗚呼! 我們人一生當中可能犯不少錯,或是傷害別人,如果沒有道歉認錯、檢討犯罪過程,良心會不安;如果我們刻意忽略它、忘記它、死不承認犯錯,那個「犯罪紀錄」也不會消失,他將隱藏在我們的夢境裡,不時發作,讓我們做噩夢,最後越來越嚴重,就在日常生活中,隨時爆發,讓人情緒失控。那個「犯罪紀錄」就稱之為「潛意識」。

歷史學的「層累造成說」,目前已知的歷史,可能是一連串的加油添醋、謊言的結果,殺人犯們一連串的粉飾、謊言的結果,對台灣會產生奇怪的社會問題;人對事情的仇恨、犯罪,如果沒有化解,都將成為潛意識。潛意識就像電腦病毒,潛伏在電腦系統中,不時發作,破壞整個電腦系統。如果白色恐怖的受害者們、加害者們的心理沒有掃毒,那就會發展成為「集體潛意識」,成為民族的共同記憶,成為無法解結的社會問題,可能導致世界性的災害,神話就出現,嫦兒奔月的神話,也就是這樣來的。

轉型正義,就是為了化解受害者以及加害者的心理創傷,這個創傷不處理,很大比例會導致家庭暴力、社會暴戾、族群仇恨,最後無理性的「暴力病毒」會在社會中傳染、擴散,例如紅衫軍事件。又例如,一般而言成績好的學生,不會對學校老師暴力相向,誰會? 成績不好又不能面對、接受現實的人,容易有暴力傾向;家庭有困難,又不能找出問題的原因而加以解決,就容易出現家庭暴力。白色恐怖時代的加害人或被害人,如果心理的問題沒有被解決,都可能會有暴力傾向。

轉型正義,就是維持社會的公平正義,加強法治教育。在這個過程中,公佈犯罪真相、冤屈平反,有助於解除犯罪的潛意識。許多人,太久以前的犯罪,沉積太久,表面上都忘了,但是它就是我們亂發脾氣、失控的病根,所以回頭面對,泛藍的人怕崩潰,其實不會,面對了才會讓惡夢、暴戾之氣煞車,打開紗布讓化膿的傷口破裂,會痛,但是道歉之後,傷口消毒,傷口會好,不會再作噩夢;逃避的人,會愈來愈痛苦。

日本初來台,與台灣人有很大的衝突,但是後來日本人理性建設台灣,台灣人冷靜理解合作的好處,雙方就愈來愈能和解,議會、政黨、批評就可以出現;反觀國民黨來台,衝突很大,卻又長期戒嚴,沒有言論自由,蔣經國一生都沒有為殺人、冤獄、政治犯道歉,成為他個人一生最大的汙點與內心恐懼的來源。媒體監督政府當然沒錯,但是,我們的內心都是以破壞民主法治體制為本事,充滿暴戾心理,因為,我們過去參與白色恐怖,打壓民主、言論自由,我們媒體、新聞學教授一直是共犯,我們政大都沒認錯道歉,沒有自我批判,呼嚨過去,「共同犯罪」就成為我們日夜的夢靨。

野百合運動的力量,沒有繼續昇華,因為我們忽略「自己」的轉型正義問題,我們學運當中的人,自我批判太少;因為我們一直身處在大犯罪集團的社會當中,我們在汙染的社會當中,被汙染而不自知,我們當中許多人抱著民主光環招搖,成為官員、教授,而批判自己的人生錯誤,太少。依據法蘭克福學派「批判理論」,要先對自己批判,不是「嘴巴認錯」就好,而是要弄清楚錯誤的前因後果,當我們自批嚴格,才能有足夠的力量羞辱犯罪者,而不是一昧攻擊別人,而批判的目的是希望對手進步。

媒體批扁言論太多,不是不對,是太沒力,原因是媒體自我批評太少,媒體不是道德標準,所以批評別人就不具壓力。媒體批評政府都批不到重點,為什麼? 因為媒體彼此互批不夠,新聞學教授沒水準,記者也不敢批,反而「大家和在一起樂」;馬英九無論怎麼批扁政府,都軟弱無力,因為他自己從不自批給別人知。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怎麼可能了解別人? 媒體長官搞不清楚自己的問題,就無法解決社會問題;自己的電腦中毒,如何幫助別人解毒?

台長: 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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