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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我還是會試著想妳。

還是說試著讓自己的腦子不要忘記妳比較適合？

都差不多吧，我想。

因為妳是我想記住卻又想忘記的回憶。


『因為是靈魂背後的缺陷。』


妳常常在筆記本上這樣寫著。

妳不能說話，所以只能用紙筆跟別人交談。雖然如此，但妳臉上的笑容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為什麼妳能那麼樂觀的正視妳的缺陷呢？妳到底要多努力才能夠擁有那樣的笑容呢？

想著想著，我有時候甚至都快要替妳難過起來了。


當初看到妳，以為妳只是純粹的不想說話，所以對妳並沒有特加理會。

一直到我看到妳用手語和老師交談我才知道。

班上同學因為漸漸知道這件事，所以對妳也顯得特別客氣，說客氣不如說是小心。

而我以為這高中三年我都不會跟妳有所接觸，但未來這東西老實說不就是個變數嗎？


「幹麻？」

睡眼惺忪的睜開眼，我看到前面一張紙上大大的寫上三個字『上課囉』，旁邊還有妳一臉抱歉打擾了的靦腆笑容。

下課後她才寫紙條給我說其實是老師請妳叫我起來的，而老師把妳的座位安排在我前面也是這個用意。

之後我開始會跟妳聊天，可能是我對妳實在太好奇的關係吧！

但我就是不懂得怎麼對妳特別客氣，也對自己心直口快感到抱歉。可是妳總是搖搖頭在筆記本寫上沒關係然後微笑。


「妳都没問過妳爸媽為什麼妳不能說話嗎？」

『没問過耶。』

「妳都不好奇？」

『問了他們會傷心哪。』

「這也是他們的責任不是？」

『因為還沒擁有就失去了，所以沒有資格傷心吧。』

「没事這麼樂觀也很詭異。」

『其實你第一個和我這樣說話的人耶。』

「我想也是。」

『我們是朋友吧？』

「如果妳覺得是就是囉。」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好像到學校只是為了陪妳聊天。

光是看著妳的笑容就會莫名的覺得很滿足。

當然旁邊的閒話還是不少，不過妳早就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那無法剔除的一部份。


畢業後我試著連絡妳，但想想，失去聲音的妳還會有電話嗎？唉，真是被自己打敗了。

然後我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不，是早就錯過了。

應該再早一點發現的，早一點也好。


讓我早一點發現自己早就喜歡上妳了。


『我不能說話，但並不代表我聽不見！』

有次一回到教室，我就看到黑板上這熟悉的字跡，感覺的出來妳非常氣憤。

下意識的往妳的座位看去，妳的書包已經不在了，但筆記本卻健忘的還留在桌上。

問了在班上的同學，他們都搖頭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說，「她說桌上的筆記本是你的。」


妳就這樣消失了。就連班上同學也不敢過問，老師也裝做不知情的樣子。

他們的世界還是正常的運轉，我的也是。

只是多了份莫名的空虛，而且還會莫名奇妙的跑出來，就像胸口那裡破了個洞似的。

然後一直到畢業我前面的座位都沒人再坐過，就像妳只是請假了還會再回來。


「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有時候我會試著這樣告訴自己，因為真的等的好累好累。

但我還是每天拿出那本筆記本每天翻閱，每天回想我看到妳笑容時那種安心的感覺。

我多希望哪天妳能再站在我面前，再那樣溫柔的對我笑。


「其實我們一直不敢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其實小玨早就不在了。」

在某次同學會，有個和妳交情還不錯的女生這樣跟我說。

「不在哪裡？」

「在她離開之後那個下午，她就自殺了。」

「......」

「可能是爸媽的關係。」

「她爸媽？」

「父親販毒，母親吸毒。這很可能是小玨不能說話的原因。」


原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部分的原因可能還是閒雜人的耳語吧。」

「為什麼妳知道？」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說了我們都不敢告訴你呀！」

「......」

「因為她對你很重要，老師希望我們能不提就不提。但我覺得，說出來也許比較好。」

「我先走了。」

「你有看到嗎？最後一頁。」

「我先走了。」


我當然有看到。

所以我才後悔，後悔我沒早一點發現。


原來我在妳心裡其實一點份量也沒有。

原來是這樣。


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因為在夢裡，有妳，還有妳的聲音。

我知道妳在等我，等我去陪妳，等我對妳說愛妳。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麼緊張。

只不過是一把刀和一罐安眠藥罷了。


死有什麼可怕的？妳都不在了，死有什麼可怕的？

眼皮好重，重的好像一閉上眼就睜不開。




但沒關係，因為有妳陪我。




09020403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