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情人哲學家 安琪的部落格 Angel's blog

335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我的人間四月天

當你開始練習懷疑時，其實，你已經擁有了整疊滿滿的信仰。是的。不然你怎麼知道要懷疑。不要以為拿懷疑論者當擋箭牌，就可以逃避掉你具有信仰的事實。對吧。我說的。句句屬實。一點也沒錯吧。學長。記得嗎？記得你曾信心滿滿的在我面前，金光閃閃的，像個王子一樣，緩緩走過。三次。是三次喔。閃亮的你。當你閃亮的走過我眼前時。你知道嗎？我啊。我啊。什麼都看不見。為什麼呢？哎呀。因為整條路上都反光，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啦─哎唷。你太亮了啦。

收到你那封舊時心情時，我還有二十歲，你離二十歲，也只有短短一小截，比我遠，遠一點，一點點而已。淺淡的水藍色航空信紙，你的字跡，像一隻隻永遠長不大的條狀螞蟻，各自躺臥，沒有一定的形狀，姿勢，姿態等等的修辭都好。差不到哪裡去，在信上，你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你寫的散文，『我說的是我。你說我句子亂。給我記住。』總是十分手癢的想改。『不准。』你說的時候，我還感受不到，只覺自己寫的不夠好，不夠好才要你來修改。後來，你繼續說，跟我說，其實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倘若那就是你的氣質呢『啊這篇是小說你扯到散文幹嘛啦』。你接著又說，這篇是我喜歡的，不慍不火的敘述，像預謀─那兩個旁觀者，是你與我，自身的，投射或鏡像，你與我，我們，在鏡子內外，自由出入，想不到吧，這就是我所迴避的─但凡深愛著的─，喔，而且，我其實寫的非常輕鬆，卻又痛苦異常，就像你說的，我是，吐一口口水，就寫出來了，真的喔，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總“避”之唯恐不能“即”─的─著什麼似的，但是，似乎太技巧性的，迴避了所謂的生活重心。『想不到吧。我就是在寫你。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就在寫你了。哎。怎麼會這樣呢？』看到你這麼說，我下意識的感到生氣，但我沒告訴你，沒敢告訴你。因為我想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我都不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我什麼都沒看懂。真的。』沒敢告訴你我生氣，是因為，『我覺得我寫的很爛，你會這麼說，一定是我寫的不夠好。』你從來不生我的氣，這是我最近才了然過來，覺得十分過意不去，但那時的我，即使生氣，是真的生氣，『氣你氣自己，氣你刺自己，』生你的氣，『我氣死了，』『再也再也，再也，我再也再也不要理你，』我也沒說，沒說是因為，因為說了，你會難過，『盡情的耍賴，耍個夠吧，我不會甩你的，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我看你還能怎樣，哼！』。你在信末鼓勵我不要偷懶，也不要耽溺，重覆的題材，情節，一再出現在文本中，『記得嗎？我是都沒看懂，可我全部都記得。』會成為束縛自己的枷鎖。『那鑰匙呢？鑰匙算不算？』這些都是你親筆寫來告訴我的。那天，是一個亮亮的四月天，王蕙玲版的人間四月天還沒出生，我便吹灰之力不費的，平白無故擁有，擁有一個無價的人間四月天，你給我的，在我，只有二十歲的時候。『那天是兒童節喔。我正要出門去教一群年紀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英文。這樣我才知道要怎麼教你。我會變魔術喔。一變。英文字就會一串串自動吐出來喔。』『我還以為是收到退稿。一看是你的字，想說你幹嘛寄退稿給我。喔。我很準吧！』『那陣子我正好投稿到貴報，正在等待退稿中，我是以收到退稿為生平最大志願，』『我的稿子，只要寫給你看，而且，不准你退我的稿，聽清楚了喔─我會努力又努力的，寫最好的作品，為了你，為了愛你，我會為了愛你寫最好的作品，給自己，給我們，我們的愛─我。愛。你。有關。無關。因為無關。所以相關。關於愛。從來。從來從來。從來從來。從來從來你。你都比我更更自由。所以所以。你知道。知道知道如何。抓住我。緊緊抓住我。你好。膽大包天啊。你─』對我，你連氣都捨不得生，那你，對你自己呢？你有想過，如果我發現了，你對我和你自己的差別待遇，我會有多麼多麼傷心嗎？不過呢，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我為你傷心了，沒有關係，你還可以再用力一點，再用力的對自己更壞，反正，你不怕我傷心─I─guess─you─say─why─can─me─feel─this─way─就讓我繼續傷心下去吧！如果你有本事，你敢的話，就儘量放馬過來吧！看誰比較有本領，生命都還在，所以是你輸，生命不再的話，是遲早，卻來沒經過我允許，不准發生，所以你還是輸。輸給我。你永遠也贏不了我。你是個徹頭徹尾的。輸家。『嗨。學長。你─輸─光，【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娃娃主唱；漂洋過海來看妳─了。』二十歲的你。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件雪白透亮的襯衫，我中學時代的制服顏色可以借你拿去比喻，我不介意，只不過我的白上衣搭的是亮藍泛綠的淺藍色百摺裙，而你，只能穿牛仔褲應景。你二十歲那個初夏，梔子花就要開始綻放，你贏得了三種文類的第一名，在沿溪水上緣搭建的音樂系表演廳裡，用雪白透亮的襯衫背影，閱讀過我，不敢抬頭多看你一眼，的，我的正面表情，啊─『我有把〈背影閱讀〉那張報紙放進檔案夾裡。』來回三遍。我閱讀著你的背影─偷偷的─搭配一襲水藍色牛仔褲的，你的，輕靈身影。當著眾目，眾目睽睽之下，啊，你真是，太棒了。有誰會比你更棒呢─『那當然是我囉』─bye─bye─see─you─I see you. Wherever I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