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毛冒險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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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氣跟政治一樣，反常演出，應是五月溫暖季節，卻如冷如冬。

30日傍晚，天雨濕冷，我匆匆上了計程車，問司機，到育賢國中，短程要不要載？他說，生意差，「懜賺啦」（台語音）。我說：下雨天計程車生意應該更好啊！他說：拿有？一整天賺不到八百元，家裡還有五個小孩要養。我說：那你老婆呢？他說：上山去了。我會意不過來，他比食指向下，我懂了！

我說：那要扶養五個小孩，很辛苦。他說，沒法度，是命啦！

他約五十多歲，老婆去年發現得子宮頸癌，從三月病發到八月過逝，短短六個月花了醫藥費3百多萬。他把房子賣了，現在租房子一個月一萬元，還有車貸，還欠人家四十多萬。五個小孩分別是11、9、7、6、3歲，兩位讀幼稚園還要托育5000元。計程車生意不好作，還申請低收入戶，負擔很沈重。

我問他，那兄弟姊妹呢？他說：他是獨子。因為前妻無法生育，為了讓他了傳宗接代，跟他離婚。他再婚後，一連生五個都是女生，到頭來還是無法了心願。

他每天早上七點帶小孩上學後，車上載3歲小孩開計程車，下午五點接送回家，打點好家裡小孩晚餐，再去開計程車，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才回家。回到家，看到五位小孩睡著，想到從小沒媽媽照顧，家裡又窮，有時想到真的難過到好想哭。

今年母親節，是孩子們第一次沒有媽媽陪的日子，兩個幼稚園小孩從學校作母親節卡片回家，但沒有媽媽可送。大女兒說，一張給爸爸，一張放在媽媽靈堂前吧，想到都辛酸。

家裡窮，11歲才讀國小大女兒要負擔起照顧家裡責任，打掃、洗衣…等，要一肩扛下。我聽了，無言以對，不知道要如何給他安慰。我心想，我如果很有錢，應該會幫助他們吧！下車前告訴他，加油！老天爺會給人機會的。他找我錢那一剎那，我看到他的臉孔，非常的蒼老、憔悴。

同一天，兩點多趕到到台中演講。結束演講，已經五點，我要搭計程車到火車站趕火車到新竹。由於計程車無線電沒有溝通好，我跟司機在不同方向乾等十多分鐘。

司機很健談，他原先在桃園人搞檳榔批發，兩年前到台中開計程車。當時景氣正開始下滑，原先一個月可賺五、六萬元，現在約四、五萬元。他離婚，有一個一歲半小孩。每天從下午兩點工作到隔天清晨七點。

我說：一天工作16小時，很累耶。他說：錢難賺。我問原因，他說政治不穩定，錢沒流通。消費高，同樣的錢，很多人寧願到國外花的比較輕鬆，以不願在台灣花的辛苦。我回應他，也對。以台北到台南，如果機票加住宿，都可以到泰國玩好多天。

一天內，在台中市、新竹市碰到兩位計程車，不同的人生遭遇，讓人很感慨。而我發現他們都很認命，不怪怨別人。我在想，跟他們比，自己是幸運很多，但心想，自己跟物質豐富的人比又好像無法比。如果說人生的「巧合」是「故意」的話，那這兩段的巧遇，在隱喻與啟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