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台灣進入民主社會,在邁向深化民主與轉型正義時,原先盤根交錯的運行多年的「潛規則」開始被破壞時,利益集團的大反撲,足以讓脆弱的民主動盪不安。從近年的政黨論替、國民黨分裂、馬英九接黨主席、陳水扁國務機要費、吳淑珍被起訴案等。都可以看到被摧毀的「潛規則」與新的「潛規則」形成。中國知名作家,也是媒體人吳思出版暢銷書「潛規則」則一語道出政治地深層結構。
「潛規則」一書作者吳思指出,「潛規則」是他對當代中國的觀察和喘摩。吳私指出,中國人心裡都明白,明文規定背後往往隱藏著一套不明說的規矩,一種可以稱為內部規章的東西。支配生活運行的經常是這套規矩,而不是冠冕堂皇的正式制度,不明白這一點就難免要吃虧。
█合法傷害權
官場上的「潛規則」是各種利益團體的集體建構起來,盤根交錯、錯綜複雜。在這樣的結構下,發展出合法製造麻煩或危害他人權力是可以值錢,也可以大賣時,「合法傷害權」就產生。
「合法傷害權」威力巨大、成本低廉,人們幾乎可以無中生有、憑空獲取利益,也是潛規則形成的根據。
吳思針對「潛規則」提出五點解釋:一、潛規則是人們私下認可的行為約束。二、這種行為約束,依據當事各方的造服或加害能力,在具體的社會互動中自發生成,可以使互動各方的衝突減少,交易成本降低。三、所謂約束,就是行為越界必將招致報復,對這種厲害後果的共識,強化了互動各方對彼此行為的穩定預期。四、這種在實際上得到遵從的規則,背離了正義觀念或正式制度的規定,侵犯了主流意識形態或正式制度所代表的利益,因此不得不以隱蔽的形式存在,當事人對隱蔽形式本身也有明確的認可。五、通過這種隱蔽,當事人將正式規則的利益代理人遮罩於局部互動之外,或者,將代理人拉入私下交易之中,憑藉這種私下的規則替換,獲取正式規則所不能提供的利益。
█晏氏轉型
書中舉一個例子是「晏氏轉型」,故事說,齊景公派晏子去東阿當官,在晏子當官第三年,齊景公把他叫回來訓了一頓。景公說:「我還以為你很有本事呢?派你去治理東阿。你竟把東阿給搞亂,你回去好好給我反省吧!」晏子態度很好,立刻表示改正,他說:「請許我改變政策,再給我三年,如果三年治理不好,我願意以死謝罪。」齊景公同意了。
第二年,晏子回京彙報稅收,齊景公迎上去,祝賀說:「好極了!你治理的很有成績啊」
。晏子回答說:過去我治理東阿,堵住小路,關緊後門,邪民很不高興;我獎勵勤儉孝弟的人,懲罰小偷壞人,懶民很不高興;我斷案不偏袒豪強,豪強很不高興;你左右的人求我辦事,合法我就辦,不合法就拒絕,你的左右很不高興;我侍奉權貴不超過禮的規定,權貴們也不高興。邪民、懶民、豪強這三邪在外邊說我的壞話,你的左右和權貴這二讒在裡邊近我的讒言,三年內壞話就灌滿你的耳朵。
█三邪二讒「院外活動集團」
晏子接著說後來我小心改變政策,不堵小路,不關後門,邪民很高興;不獎勵勤儉孝弟的人,步懲罰小偷壞人,懶民很高興;斷案時討好豪強,豪強們很高興;你的左右手求我辦事,我一概答應,你的左右很高興;侍奉權貴超乎禮的規定,權貴們很高興。於是三邪在外邊說我好話,二讒在裡邊也說我好話,三年內好話就充滿你的耳朵。書中分析有三個重點:初期晏子依法不媚上不欺下,合乎仁義道德。後期,晏子採取欺下媚上,只做不說的潛規則。第三,合乎仁義道德的政策頂不住巨大的壓力,被迫向潛規則轉變。這三點構成堪稱經典得制度變遷模型。吳思表示:古代這套制度,如同現代政治中的「院外活動集團」,晏子得罪這集團,自然要成為攻擊目標。
書中表示:在潛規則中受損的老百姓,照理應該是支持晏子的。可惜他們的力量太薄弱、聲音也太小。他們的讚譽不能讓晏子升官,而三邪二讒是可以的。老白姓挨餓並不會讓晏子丟官,而而三邪二讒是能夠。根據馬基為利分析,老白姓不僅能力不足熱情也不夠。在晏子建立的理想社會中獲利老百姓,只是一些無精打采支持者。他們怕三邪二讒,也不相信理想的秩序能夠推行到底;相反,三邪二讒卻熱情十足,利用每一個機會向燕子進攻。
█皇帝也是冤大頭
本書引用很多案例:如「新官墮落定律」、「當貪官理由」、「皇帝也是冤大頭」、「出售英雄」等。文中也指出,帝國制度很善於把人難免的弱點和毛病培育為全國性的災難。在「皇帝也是冤大頭」文中也指出,古代老白姓到皇帝之間隔七道資訊關卡。既使在最理想的狀態下,也不能指望資訊經過這麼多層的傳遞不會失真。在權力上,皇帝是優勢,官僚卻是在資訊上處於絕對優勢。封鎖和扭曲資訊是他們在官場上謀生的戰略武器。作者表示,連毛澤東那樣雄才大略,連他的秘書田家英還說他:「能治天下,不能治左右」,江青搗亂就是一例。這樣如苛求在皇宮長大的年輕人呢?這樣比喻,來看台灣政治,因政黨輪替,有機會到高層工作的人,也有幾點相像。
「潛規則」這本書提到都是中國古代的案例,文後也分析毛澤東試圖利用文化大革命來破「潛規則」,結果也終究失敗案例。其實如果熟讀本書,就可以發現本書所指出「潛規則」在台灣各個層面都有他的很痕跡。我回顧從小到大,不管在我的家庭、學校、公司、社團,甚至現在工作環境,各種「潛規則」無所不在。連社運團體在關住「議題」上都有「潛規則」。
█改革是給有準備的人
而社運團體人士在進行體制改革,或進入體制內,如何避免成為「潛規則」中的共犯結構,都需要智慧與策略。民進黨在沒有心理準備下執政,踏入這盤根交錯環境,「潛規則」利害關係沒搞懂就貿然圖改革,處境可想而知。而馬英九擔任國民黨主席,雖然在「潛規則」環境中長大,面對龐大與錯綜複雜的機器,要想改革難度一定有得拼。
那改革到底容不容易呢?結論當然不容易。個人認為,要改革絕對要有天時、地利還有人和搭配,尤其面對複雜的國際局勢與國家治理,而事先慎密的準備絕對是關鍵。因為,機會絕對是給有準備的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