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塊空地之後,大家就拿起紙箱,鋪在地上,大家坐的坐、躺的躺,每當餘震一來,就一陣叫聲,震度,真不是普通的大,好像房子快被震碎的感覺;有的人拿起收音機,有的人則在聊天,還聊到剛剛所聽到的爆炸聲:
聽說那一戶人家,好像全數傷亡,當天晚上,在替某個人慶祝生日,還煮了很多吃的,沒把瓦斯關掉,所以造成氣暴,當時的我們,還在大樓裡面。
才睡一小時的我,想睡,卻睡不著,我試著努力去睡,但餘震連連,每隔三、四分鐘,就一個餘震,真的無法入睡,一個晚上下來,變得形屍走肉,好累好累,我還傻傻地問媽媽一句話:「媽~~我還要去學校嗎?」,「當然不用,這麼大的地震,去學校做什麼?」。
大樓不能住人了,唯一的希望,就放在外婆家吧!外婆家距離公寓走路只要20分鐘,所以爸媽走進大樓裡,去搶救家裡重要的東西,把機車騎出來,然後再到外婆家。
外婆那跟家裡沒什麼兩樣,一樣東倒西歪,冰箱移位了、連廚房用磁專做成的琉理台,完完全全躺在地上,外婆家四十幾坪,只有一層樓,在媽媽那年代,算是較新的房子。
過不久,在台中讀書的哥哥姊姊,都趕回來了,學校也全都停課了;我還照了鏡子,滿眼紅色血絲,而且在我頭上,還長出史上的第一根白頭髮,這讓我相信,真的有人可以一夜之間,長出白髮的事實;姊姊回來時,還搬了她前幾天大採購所買的東西,搬回來讓我們吃
每次地震一來,大家的動作都一至,猛力往外跑,可是跑到一半,地震又停了,大家互相張望,還笑了一下,每個人的支體、動作,簡值一模一樣;天一黑,點上蠟燭,我們用爸爸收刮來的自來水,乾洗,還煮了水餃,能省則省,等到大家都準備好時,我們就離開外婆的房子。
於事我們跟著姑婆,到她的某個親戚家,呆了一晚,沒有人敢呆在屋內,我和姊姊兩個人,則睡在他們的貨車上,看著當天的月亮,好圓、好美,但卻有種令人心酸的感覺;這一晚,我一樣沒睡好。
隔天,爸爸還開了車,載我們到市區走了一圈,看到的人,都會以為自己還在作夢,但發生的事,真的太真實了;之後我每到下午,就會跟姊姊兩個人戴著安全帽睡覺,因為害怕天花板掉下來;聽到的人都說我們誇張,但就連睡醒了,還是不肯把安全帽拿下來;因為沒水,害得我六天沒洗頭,我們家的人,還學會了「一桶水洗澡法」,我就連洗頭也只用一桶,雖然只有一桶水,但卻把惱人的頭髮,給洗乾淨了。
那幾天,每天都是抱著外婆家的柱子渡過,最感動的事,阿姨還帶了很多很好吃的中秋節月餅來給我們,雖然那時每天都著生不如死、生死未定、結後餘生的日子,但媽媽卻是每天煮好吃的、有營養的,因為這樣才有力氣被地震追著跑。
每天守在外婆家門口,看著門外的新聞車走走停停,還望著天空的值升機來來回回,在大樓倒下的前一天,我們全家還冒著生命危險,闖進公寓搶救家當,沒想到隔天,居然發生6.8的強裂餘震,整個大樓都倒下了,還開始冒火,媽媽聽到這消息,馬上痛苦落淚。
餘震次睡漸漸減少了,距離開課的日子也近了,但我們還是每天都住在帳脹裡面,不敢呆在屋內,在壓力、精神、體力上,受到長期的折磨,家裡的人都病了,一個接著一個,我還在開課前一天,發了高燒,請了一天假,這是我高中三年來,唯一的一次病假;帳脹住久了,就會感到厭倦,還是家裡的床最好睡。
這次的經驗,才讓我體會到,災難的發生,是怎樣的痛苦,每次看到電視新聞上的車禍、空難……..就讓我不知不覺掉下一滴眼淚,我又會開始想像,若發生的人是我,會看到什麼樣的景像,那是何等的痛苦。
地震過後一陣子,我們在討論時,姊姊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地震前,媽媽說過的那些話嗎?」,一時間,我嚇到了,她說的事,真的發生了;所以讓我覺得,每一個預言,都有他的可信度在,我們不能完全否認掉,因為預言是在提醒著我們,所以必須在事前,就必須做好準備,才不會在事後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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