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就只是在於生,或死。
話說在五月下旬,那時的我跟豆花哥與阿池一組在地下室作業,記得是跟阿池要去尋找某種物料。
在陰暗的B2,我跟他兩人只有一盞手電筒,我拿著,在前。
結構體剛完成不久的B2,正等待著收尾階段,所以很多人孔與蓄水排水池孔都大略的用棧板舖上,以作警戒的效用避免人員踩空而落入。
就在我正要踩過一個蓄水池孔前,我停頓了一下,還用手電筒照看是否有舖好,是否四平八穩的。
因為我在前頭,而且還手拿著手電筒,就是所謂的開路先鋒的角色。
而就在我看差不多是四平八穩的時,我右腳踏了上去,豈知那棧板就這麼樣的順時鐘旋轉300度之後,就掉入了蓄水池中。
而我,右腳瞬間往下陷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連忙雙手手肘撐開,左腳也全力的向我左前方伸出。
或許是幸運,也或許是命中注定,剛好我就整個人撐在孔上,僅僅只有右腳深陷進去。
阿池立刻就打電話給豆花哥,報告當下的我的情形。
但我不懂的是,為何不先把我給拉拔起來?而是先報告呢?
如果就在他報告中我失力跌入,該算是我衰,還是命中注定?
算了,那都已經過去,不想去再想太多。
而當阿池報告完畢後,就來把我拉拔上來地面。
記得當時的我還叫他先把我右手中的手電筒先拿走,避免在拉拔的途中掉入蓄水池。
銬!命都快沒了還在意什麼鳥手電筒?
之後,就在阿池的幫忙與我自身的撐高之下,我終於回到了地面,撿回了一條命。
或許有人會想,就一個蓄水池的高度而已,哪有什麼生命的危險?
那麼,請聽我娓娓道來。
就以此次的建案,蓄水池的高度約為兩米出頭,但因為前幾天下雨,所以基本上內含有著一定高度的水量,不多,大約就50公分高而已。
但,我跌落的姿勢是可以讓我的頭倒轉的。
如果說今天是都沒積水,而只有兩米多高的高度而已,那麼跌下去頂多就是雙腳骨折,而且這還是腳在下的狀況。
那麼,頭在下的狀況呢?
這樣子反而積水比不積水更危險。
因為積水雖然會抵銷掉下衝的力道,但要是頭在下的話,再怎麼抵銷還是會有一定的力道,那麼,暈倒是基本的。
在積水50公分高的水池,暈倒就跟溺斃是沒兩樣的!
老實說,如果我真的就這麼走了,這篇文章也不會出現...
另一方面,俺公司一定會從此黑掉,任何建案的接洽都會受到多方的關注與愛護,因為前陣子因為某事件,讓當時我身在的那個場是屬於停工的狀態。
而我們仨人,是偷偷的作業的。
記得那天上午還有官方人員前來偷襲突檢,讓我們仨人像官兵抓強盜一般的你捉我逃。
但卻躲得過初一,卻逃不了十五。
有此一說,我也是轉述聽來的。
當天下午本來添老大要去點個光明燈,好讓這個場可以順利的竣工,不會招惹或者發生一些希奇古怪的事件。
但很奇妙的,當添老大點亮光明燈的那一剎那,光明燈突然就熄滅了,無風無氣流的吹動,莫名其妙的熄滅。
之後,老大就接到了來自豆花哥的電話,述說著關於我的狀況...
也許是我應了這劫,也或許是光明燈或者各方神佛的庇祐,讓我應此劫又逃出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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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當下。
我被阿池給拉拔上來後,我躺在地面上喘著氣。
當下的我,腦袋是空的,思緒是混亂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記得那時候我在想些什麼,那時的我,只是好累好累,很想好好的睡一覺而已。
但,我卻又睡不著。
休息了一會兒,豆花哥急忙的從1F半跳半跑的衝到我們的所在地,第一時間就詢問我有沒有怎麼樣,人有沒有事。
我很愧疚,因為我人目前是沒事,但要是在豆花哥趕來的途中與我發生同樣的情況,那我還真的是會內疚一輩子。
更何況,豆花哥的附近還沒人可以伸出援手......
發生工安的那天,雖然我跟他距離約莫有20公尺遠,但我親眼看到那位仁兄就這麼樣子的被抬出了地下室,連救護車都沒來,直接就宣告不治。
之後我就感覺到毛毛的,也或許是心理作用吧,總是會懷疑那位仁兄就在我附近......
等回到了貨櫃屋,我才漸漸的恢復了知覺,才發覺到手肘有些痛,翻過來看卻看到了一條血漬,已然乾涸。
我躺在地上的那段時間,其實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老媽,想到如果我就這麼樣子的走了,她老人家會有多麼傷心?
而我,又有多麼的不孝!
我第二個想到的是自己,想到我才剛滿23歲又8個月,人生的階段還處在前1/3,很多事情都還沒經歷過,就這麼樣子的走了,是不是會帶著許許多多的遺憾進了棺材?
第三,我想到的是N。
很奇妙的,在我所喜歡的人之中,有些曾經有緣無份,有些曾經有緣有份但卻受到其他的人阻擾而沒門,但這些個女孩當中,我卻只想到N。
但想到歸想到,卻沒有任何可以一眼就看出她就是N的那個要件--臉龐,很可悲的,我連N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僅僅是一種感覺吧,我想。
別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就是喜歡N。
就是這麼簡單。
之後還麻煩阿姨她老人家陪同我去觀音壇尋求補運,因為在當天晚上我去新竹的一家老店收驚,那收驚的專業人士說我今年的運氣不太好,需要補補運,然後碰到喪事要遠離,最少不可直視,以免衝煞到。
我知道不應該這麼樣子作想,所以我將這段話當成是一種警惕,或者該說是安慰自己的話語,讓自己別想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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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這件事就還是落幕了。
武俠小說內常常寫著,當主角歷經了生死玄關的考驗過後,功力都會大進,進而成為絕世高手,而且心性也會出現某種程度上的改變。
而我,是不是也是類似於此種的情況呢?
而我,又多了些什麼?改變了些什麼?
D說要我現在這樣就好,一切的一切慢慢來。
但或許在這之前的我也會這樣認為,但現在,我卻抱持著不同的看法。
因為很多事,一旦錯失了最佳時機,就會一去不回,失機不可再!
就像如果我在這之前沒跟N告白,那我又這麼樣子走了的話,那是不是我就會帶著遺憾過奈何橋,喝孟婆湯?
甚至輪迴到了畜生道,變成了一頭待宰的豬、牛、羊?
但另一方面,我又非常的焦慮。
我焦慮如果N拒絕我,那麼我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許多同事都說我發生這件事之後,雖然個性上還略為衝動,但已經沉穩內斂許多,感覺就像是多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我想我最少多了珍惜,與把握擁有這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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