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個人,可以不可以?§
窗外,正下著雨。
清晨人們的節奏,一向是繁忙而緊湊的,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大馬路,偶爾停下等紅綠燈時,面前的斑馬線,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學生。
年輕,真好!
弱冠過三,正是處在一種極為尷尬的階段,有點偏似於青黃不接。雖然單純的以年齡論,我還沒資格說出如此的話語,或者該說,還未到時候。
但換個角度來說,現時的我,說年輕,其實也還好;說老,卻是一點也不。
看著看著,我的眼神開始分神,思緒翻飛起來......
我想起了小時候,小一上學期開學之時,老姐只是義務性的把我帶到了教室門口,叫我自己進去之後,便離開了。
真是有夠狠心的!
一個七歲不足的小孩子,傻呆呆的站在教室門口,看著身旁經過著一對又一對的親子,相對於我的獨自一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多麼希望不要一個人,可以不可以?
放學時,也是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那接近一公里的路程,我也是自己一個人走到家;有時我會問媽媽,什麼時候可以陪我上下學,就算只是一天也好。
但媽總是笑笑的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你是男生,要學會自己獨立堅強。”
我傻傻的回:”喔。”,然後,又是一個人獨自的上下學。
小一直升小二,依然是看著許多父母對其小孩子的接送上下學,偶爾會有同學或其家長問我為何沒有看見媽媽或爸爸來接我等等之類的,我笑了笑,揮揮手說再見,便自顧自的轉頭離去。
我常常都是獨自的一個人的。
忘了是小一還小二,某次假日,我站在椅子上靠著窗口往外看,一群街坊鄰居的死小孩們在舉辦彈珠大賽,那個老是輸我的傢伙,對著我做出欠扁的動作,像是在跟我訴說著:”哈哈,沒有你,這裡就是我的天下了!”
一邊看著,我一邊出聲問著爺爺:”阿公,喜安抓哇美塞出去甚?(爺爺,為什麼我不能出去玩?)
而爺爺用著很冷淡的口氣回著我:”因為金罵ㄟ拍狼盡賊,你ㄟ宏抓去!”(因為現在的壞人很多,你會被抓去。)
但長大後的我想想,一個人走路回家很安全,但是在門口玩就會被抓走...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於是當下我說:”喔,但喜哇安捏嘎那幾價交阿宏關ㄟ籠阿內,就嘸自由ㄟ捏!”(喔,但是我這樣好像一隻小鳥被關在籠子裡面,很沒自由的耶!)
爺爺完全找不到話可以回我,只好催促著我趕快去寫功課。
小時候的我,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這也算是一種早熟吧。
小三換班時,我還是獨自一人的報到,雖然說有家長陪同的同學們少了不少,但仍然有些放心不下的家長在其後亦步亦趨的跟著,生怕孩子跌倒碰撞迷了路。
我還是一個人。
小四時,我被一個人高馬大的同學給欺負了,他那170公分的驚人身高,狠狠的將當時僅僅160公分的我壓著打。
第一次,我哭了,還是邊跑邊哭著的回家。
第一次,我感到其實一個人很無助,因為會被欺負。
小五又再一次的換班,同樣的也換了新的導師,巧的是,小四欺負我的那傢伙跟我同班,而當放學之時,他又在我必經的途中堵我。
但,這次卻不是上次的結果。
我跟他之間的身高差距變成5公分,這短短的差距造成了不一樣的結果,換成他哭著跑開,我在原地笑著。
隔天他家長來到學校親自找我,詢問我為何欺負他時,我只是淡淡的回應一句:”他小四時曾欺負過我,不信...”說著,我指著他其中的一個爪牙:”你可以問他!”
那般年歲的我,體認到了影響我甚深的三個字:”靠自己!”
升上小六,考了生平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第一名。
三四年級的導師對我其實非常之照顧,可能是出自於同樣的環境吧,他給了我個承諾:如果我考前三,禮物任我選!
於是,我得到了生平的第一個文具組。
這對我來說意義非常之重大,也讓我相信著:只要努力,總是會實現達到自己所想要的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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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一時,有種另類的思緒在心中滋長著,它有個通俗的名稱叫做--叛逆。
國二時,一種無法解釋的對文科地喜好,讓我一一的躍為各類文科的小老師,或是該科的成績最優異者,尤其是歷史,而且還是三國時代的魏蜀吳,更是難以自拔。
國三時,不知道是不是物極必反的原理,我從一個無壞不作般極壞的學生,變成一個惡習不沾極乖的學生,這轉變的力量,來自於對一個人的承諾。
因為我知道,我是男生,必須得說到而作到,而我也相信我絕對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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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很瘋,而且是跟著一群人一起瘋,常常是一群人的起鬨就會集體的幹著傻事,我想,所謂的青春與年輕,是不是就應該是如此的樣模?
但瘋完了之後,人群散去,我還是一個人。
高二更瘋,瘋到自己的學業都亮起紅燈了還不自知,卻還是自顧自的瘋,也許是叛逆的心態還存在心底深處,明明知道這樣子不對卻又偏偏的硬是固執要作。
想通了之後,開始將自己心中過多的情緒感觸一一的訴諸於紙上、筆下,而當寫滿了一本又一本的筆記本,卻又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完全獨立於世界的一個存在。
高三時,在某個因緣際會下,我投了生平的第一次投稿,在學校的當期校刊,雖然之後被同學們給笑了不久,也噹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我只是很單純的,單純的想要在自己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些紀錄還是什麼的。
畢竟,留白了的青春,在我想來是極為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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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回神,天色昏暗。
藉著擋風鏡那單面鏡的設計,我可以用眼角的餘光窺視旁人而不遭受白眼。
一旁的情侶正用著直逼紫外線般的強光閃耀著我。
媽的,該死的情人節!
雖然已經非常的習慣一個人了,但有時觸景之下,傷情也是在所難免。
我抬頭望向星空,星光一閃,一滅。
掏出手機,搜尋著有關於妳的數字組合。
卻發覺,妳僅僅只留下了一串不完整的數字,附帶了兩個空格,讓我去猜。
那近似於1%的機會,像極了撒旦的誘惑,惡魔的果實。
我多麼想親口的告訴妳,我有多想妳。
多麼想告訴妳,讓妳,讓我,不要一個人,好嗎?
§可以不可以,不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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