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暑
◎ 楔子
血是一種動物體內相當常見的一種組織,它包含了血漿和血球兩個部分。血漿可以運送抗體、激素、排泄廢物,血球中的白血球主要可吞噬外來入侵物,如病毒、細菌;而紅血球中帶有鐵離子,可以和氧氣結合,由肺臟帶往身體各個器官細胞使用。血液在不同的動物體內所呈現的外貌也不盡相同,例如人、貓、犬的血液因含有血紅素,因此看起來便十分鮮紅。而例如蝦子,因為牠的血液中不含血紅素,卻含有血青素,故顏色呈現淡黃色。然而,這些差異並不影響血液的功能,故血液在許多聲物體內依舊扮演著維持生命的必要角色。不過,這只是一則小說,並不是醫學叢書,因此在這裡不需要再對血液做進一步研究分析。說了這麼多,到底這和接下來的故事有什麼關係呢?看下去就知道了。
(一) 一個不速之客
最近天氣十分炎熱,已經是陽曆七月底了。台北街頭上的溫度高達三十八度,路上行人匆匆,人人都因天氣而煩躁了起來。
這一陣子我一直閒在家中,倒不是因為沒有人來請我幫忙,而是因為這種天氣,使我只想懶洋洋的躺在家中,所以推掉了許多人的盛情邀約。
某一日傍晚,我仍是舒適地躺在電視機前,觀賞著萬年卡通「櫻桃小丸子」。這日節目內容十分有趣,我邊看邊大笑出聲。
這時,從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按鈴聲,一連按了七八聲。才停頓了兩秒,又是一連串五六聲的門鈴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可以說完全破壞了我看電視的興致,加上天氣又十分悶熱,使我不禁怒火上升。
「老菜,我不是叫你告訴我的朋友,這段時間說我不在家嗎?」菜宇雖然在我家幫傭了快二十年,也和我有了如親人般的情感,但這陣門鈴聲仍惹毛了我。
「我…我的確是說了,跟您朋友說您不在家…」老菜有點慌張地解釋,並且以眼神向我徵求是否要去開門。
「到底是那個沒有禮貌的傢伙?去告訴他,我在家但偏不見他!」我怒意未消,根本不想見這種麻煩人物。而且在我的朋友之中,不會有人如此魯莽,據我推測,此人十之八九只是個想找麻煩的陌生人。
「是…知道了!」老菜拖著臃腫的肥軀去應門。
我才正要繼續觀賞另一單元的小丸子,卻聽見砰砰的腳步聲走進家中。等我抬頭一看,卻是兩個人喘噓噓地站在我面前。
一個身高約一米八的年輕人,看上去約二十出頭歲,穿著打扮十分平凡,感覺上有點像是在動物園打工的學生小夥子。另一個當然就是老菜,她一臉無奈,正想開口解釋。
我立刻坐了起來,向老菜作了個手勢,示意她不必開口。我已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我大聲道:「我有權力不見任何人,請你出去!」我仔細打量這個年輕人,一看就是十分忠厚的鄉下人。但他臉部的表情有點僵硬,臉色呈黑青色,似乎遇上了什麼恐怖的事。
那人開口道:「我求求您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只有您可以幫我了,衛失禮先生!」他慌張地快哭了出來。
我看他不像是壞人,講話也很誠懇,便請他坐了下來。我走道酒櫃前,斟了半杯白蘭涕給他。
他一口氣便喝完了,但持著酒杯的手仍不住顫抖。
我道:「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那人顫聲道:「我…我女朋友不見了!」
我不以為然的冷笑兩聲,已站了起來,送客之意十分明顯。
「我認為你需要的是警察的幫助。」我冷冷的說。
那人忙道:「不…我看的出這件事不尋常…不是一般的失蹤!」他臉上冒出許多汗珠,看起來像是得了水痘。
「不好意思!我仍覺得找一名失蹤者,警察會比我更適合」我道。
「衛…衛失禮先生,請您…到我的住所一看好嗎?」那人抹了抹汗,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我尋思:這個人在我不幫他忙的情形下,竟還要求我去他家調查,真是得寸進尺。
我冷笑道:「需要我幫你撥電話嗎?」我仍堅持報警。
那人更是著急,說道:「就算…就算您不聽我說完,也…請您到我家去一趟…」
我快速思索著:「為何這個人一直堅持我到他家去一趟,莫非他的住所有什麼古怪?人在家中會自動消失?牆壁把人吸去?」
我攤了攤手,道:「先說發生了什麼事吧?」我順手把電視關掉,既然有不速之客來訪,也沒啥心情看電視了,不如聽聽看到底是什麼奇事。
「謝謝您!」他很高興的和我握著手「我叫吳冠腸!」
我也拍拍他的肩,要他先冷靜下來。
吳冠腸吞了吞口水,道:「事情是這樣的…就是在昨天下午,我和我的女朋友,衛生錦小姐,一起在我家中聊天…我們聊得十分愉快,她告訴我許多有趣的故事…如屁丁汁…」
我有點不耐煩,道:「請直接講重點。」
吳冠腸尷尬的抹了抹汗,又吞了口口水。
「昨天下午,我們聊天聊到一半,我女朋友忽然…忽然肚子痛,痛到在椅子上打滾。我很著急,就趕緊出門買止痛藥…沒想到…沒想到…」吳冠腸難過的接不下去。
我道:「你先別難過,慢慢說」我又拍了拍他肩膀。
吳冠腸繼續道:「沒想到…我藥才買回來,她就不見了!」他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道:「她有可能是先回家了。」我覺得這可能性極大
吳冠腸哽咽道:「不…不會的,她如果回家,她一定會打電會給我的…可是..已經一天了,我完全聯絡不到她…」
我道:「你有接到任合勒索電話嗎?」
吳冠腸搖了搖頭,似乎自言自語了起來:「她…她到底去哪裡呢?」
我想了想,問道:「既然衛生錦小姐都失蹤了,那你要我去你家做什麼呢?」
「去看了就知道…一時也說不清楚,您..您願意幫我這個忙了?」吳冠腸高興激動地站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道:「嗯,去你家看看也好。」最近暑假無聊,竟剛好遇到這件事,加上失蹤者和我又恰好同姓衛,更有股親切感,也就不再拒絕了。
「那衛先生何時有空?可以到我家一趟?」吳冠腸感激的和我握著手。
我道:「現在立刻就去!」
(二) 椅子上的一塊血疤
行車約四五十分鐘,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這時汽車已進入了基隆市的範圍,沿街的廟口夜市十分熱鬧,來往行人的表情都相當輕鬆愉快。
車子約再駛了五六分鐘,便轉入一個十分僻靜的巷子內,看上去是極為平常的住宅區。
「衛先生,這裡就是我家。」吳冠腸道
車子停在一間普通到極點的公寓前。我下車後仔細打量了附近的住宅,並無不尋常的地方,是十分單純的社區。
吳冠腸有點急性子,道:「這邊請!」
吳冠腸領著我走道公寓的五樓,一進門便可將屋內擺設看得十分清楚。屋內只有一個客廳、一張床、一間浴室和幾支椅子。
「請您看看這個!」吳冠腸指著一支椅子
我低頭仔細一看,座位上有一塊淡淡的汙漬。我伸手沾了一點,嗅了一下。
我叫道:「是血漬!」
吳冠腸著急的說:「好…好像是血,怎麼…怎麼辦?」
我又仔細觀察了這塊血疤。這塊血疤的顏色很淡,也沒有流動過的痕跡,像是隔著衣服透出來的。
我道:「請教你一個私人問題,可以嗎?」
吳冠腸連忙作出手勢:「請說。」
我指著這血疤道:「你女朋友…昨天剛好生理期嗎?」
吳冠腸有點吃驚地看著我,嘴巴張的大大的。
過了一會兒,吳冠腸才道:「好像是!對啊!我女朋友每次生理期肚子都會很痛!我怎麼沒想到啊?還以為她吃壞了肚子!」說完他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因為我們昨天中午一起吃了當歸湯,我還以為是鬧肚子。」吳冠腸解釋著
我攤了攤手,問道:「既然衛生錦小姐是生理期,但是她為何不道而別,一整天都不跟你聯絡?」
吳冠腸卻搖了搖頭,說:「我…我也不知道,難道…她要跟我分手?」
我道:「這有點不合常理。照理要分手的話,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我又問:「衛生錦小姐是不是欠你不少錢?」
吳冠腸立刻打斷我,道:「沒有的事!我和衛生錦是真心相愛,她也絕對沒有欠我任何錢!」他顯得有些生氣。
我也立即尋思是否有其他可能。
我道:「你去過她家找她嗎?」
吳冠腸道:「去了兩次。昨天晚上跟今天中午,可是她都不在家。」
我笑道:「會不會是你們吵架,她故意避開你?」
吳冠腸揮了揮手,說道:「絕對不會的!我們相處的很好,極少吵架。」
我又想了想,實在理不出什麼頭緒。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看今天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再回去想想辦法。」我要了衛生錦家的地址,又道:「如果你找到衛小姐,就打個電話給我。我若有任何新消息,也會立刻通知你。」
我又安慰他幾句,便告辭了。
我覺得手上的血漬有點噁心,便隨手擦在褲子上。(哈)
(三)一條血褲
第二天一早,我打了通電話給小鍋,要他去查查全台北市和基隆市醫院和婦產科診所,有無衛生錦的就醫紀錄,小鍋立刻就答應了。
放下電話後,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出門攔了輛計程車,前往衛生錦的住所。
約過了三十分鐘,計程車在一條昏暗的小巷前停了下來。我付了車錢,便假裝悠閒地徒步走進巷中。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這條巷子卻十分昏暗,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我循著地址來到一間房子門口。我按了幾聲電鈴,卻沒有人來應門。
我張望了四周,發現房子的圍牆不高,便翻了進去。院內十分安靜,我沿著步道走道了房屋門口,用力敲了幾下門。
屋內仍是靜的出奇,我拿出萬能鑰匙,花了約兩分鐘的時間,房門「啵」的一聲開了。
由於屋內很暗,我便順手打開燈。屋內的擺設十分典雅舒適,但顯得有些凌亂。
我走進了房間,床上散落著幾件衣服,像是匆忙打包行李離去的樣子。我又翻了幾只抽屜,想找如日記或筆記本之類的東西,以讓我理出個頭緒。但抽屜內除了些雜物和幾本畫冊外,什麼也沒有。
我又環顧一下整個房間,忽然看到櫃子上擺著一只相框,相片內一男一女笑的十分開心。那女的約二十來歲,皮膚相當黝黑,身體看上去十分健朗,給人很親切的感覺。她身旁的那位男士,正是吳冠腸。
我撥開了床上的衣服坐了下來,順手翻開一本畫冊。畫中主題多半是風景或人物,不然就是現代藝術創作。我看了看覺得沒有多大幫助,便打算打到回府。我將畫冊歸了位,也順手撿起丟在地上的衣物。我撿起一件樣式十分普通的休閒短褲,將它攤在床上。
正當我轉身站起時,忽然瞥見這件土色褲子上有點汙漬。我定神一看,卻是一塊血漬。血漬的面積約有二十五平方公分,顏色已褪去呈暗褐色,我估計這血漬已留了一天以上。這塊血漬和吳冠腸家中椅子上的血疤大小形狀都極為相似,所以衛生錦十分有可能當天就是穿著這條短褲的。
之後,我回到客廳搜索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線索,便行離去。
一回到家,電話就鈴鈴的響個不停。我拿起電話,對方劈頭就大叫:「衛失禮你跑到哪裡去啦?電話怎麼都沒人接?」講話的人正是小鍋。
我道:「我這不就接了嗎?怎麼樣,有查到什麼線索嗎?」
小鍋興奮地道:「有有有!是這樣的,在今年內衛生錦曾在台北兩家診所做過檢查,不過都是在半年之前,最近幾個月都沒有紀錄。不過那診所也真討厭,想拜託他們透露一下是哪種檢查,他們以保護隱私為由,死也不肯說。」
我道:「這是當然的。」
小鍋又道:「可是,我發現了另一個重要的線索….嘿嘿我真聰明…」
我有點不耐煩,道:「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小鍋得意的說:「好啦!我說。衛生錦小姐在前天就已經搭機出境了。」
「什麼!」我對著電話大叫,這是出乎我意料的事。衛生錦的失蹤,竟然是因為她早已出國了?
我急著問道:「飛機的目的地是?」
小鍋道:「新加坡。」
放下電話後,我總覺得事有蹊翹。衛生錦在前天下午肚子痛,返回家後立刻就前往機場,到底是什麼事需要如此匆忙呢?
我立刻撥了通電話給吳冠腸,告訴他衛生錦出國的事情。
吳冠腸在電話中十分激動,差點沒等我講完就要衝出門了。「是…是,我知道了,我立刻去新加坡!」吳冠腸著急的說。
我道:「新加坡也不小,要找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如果她避著你,你恐怕也找不到她。」
吳冠腸卻堅持道:「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試一試。」
我認為找到的機率不大,但仍安慰道:「會不會是衛生錦有親人或朋友在新加坡,在前天下午她得知親友受傷或出事的消息,就立即趕去,其實事情十分單純。」
吳冠腸卻堅持一定要到新加坡走一趟,我也無可奈何,告訴他幾個我在新加坡朋友的聯絡方式,可以請他們幫助,就和吳冠腸斷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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