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後許了個願望,我希望多年後能找到一個不會消失的彩虹。
第一次和她去看彩虹好像是二年級的那個夏天,在游泳池上面出現了一道很漂亮很漂亮的顏色,她對我說那叫彩虹,那時候我不懂她在說什麼,現在我覺得那應該叫做願望的痕跡。
『嘿!笨蛋』一個女孩向我跑過來
我拿著泡泡棒看著她,心理想著泡泡能不能把她包起來,一定很好玩。
『怎麼啦,看妳喘的勒』我故意站高點俯瞰她,其實矮了她半顆頭
『那是什麼阿,好好玩喔』
『這個是泡泡阿,妳沒吹過泡泡嗎』我吹了一大堆在她臉上
『我知道那是泡泡啦,泡泡上面的顏色是什麼阿?』
『有顏色嗎,我沒看到阿』
『沒有嗎,你看不見嗎』她疑惑的看著我吹出來的圓球
這個女孩很喜歡我稱為願望的顏色,可是這種顏色不常出現,所以她喜歡。
有一天一個炎熱的中午,我在班上沒有看到她,通常午休的時間她都會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睡覺,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不在讓我覺得有股怪怪的感覺,好想知道她在哪裡。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她的聲音叫醒,她說她在學校找到那個顏色了,硬是要把我拉去陪她看。
輕輕的鐘聲響起了,我們跑出了一間教室,兩條走廊,三層樓梯,越過川堂,跳過升旗台,踏過操場,飛過草原,那是一個很大的游泳池,水池上有東西一閃一閃的很漂亮。
『看!那裡有彩虹耶』她高興的又叫又跳
『彩虹?可以吃嗎』
『笨蛋,彩虹不能吃啦』她笑的很可愛
原來她中午不在是因為跑到圖書館了,她知道了那東西叫彩虹,也知道彩虹很難出現。
後來她瘋狂的尋找彩虹,不管春天夏天秋天或冬天,也不管下雨打雷還是狂風暴雨,她愛彩虹就好像我愛星星一樣,我們都是笨蛋,笨蛋單純的很可愛。
在那些彩虹陪伴的日子漸漸多了起來後,我們邁入三年級的分班,她對我說希望可以再跟我同班,因為只有我陪她找彩虹,只有我懂彩虹很重要,說著說著。
『烏..為什麼要分班,烏...』哽咽
『哭什麼阿,分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阿』我假裝安慰她,其實很慌
『如果我在一班你在七班,那每天我們走到輔導室就要各走各的了耶』
『我可以陪妳走到教室阿』我在說什麼東西阿
『烏..那以後發現彩虹還要去叫你這樣來得及嗎』哽咽
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是我,我只是剛好沒事陪她找彩虹而已,剛好能陪她一起翹課,剛好陪她一起開心,一起失望,剛好在這,剛好我的喜歡發芽了。
三年級後我們還是同班,不過很奇怪的是只有我們兩個同班,三年二班的其他人我們都不認識,所以我跟她莫名其妙的有種默契,很熟的默契。
『剛剛老師在選座位的時候你在想什麼阿』她好奇的問我
『希望我能坐窗戶旁邊阿』漬!怎麼還是矮一顆頭呢
『不行,窗戶旁邊是我要坐的』我想反正窗戶又不是只有一個
『你要坐我旁邊喔』臉紅
『阿?為什麼,我才不要勒』
『為什麼不要!坐在一起這樣才方便阿』嘟什麼嘴阿
坐前面就不方便嗎?坐後面不好嗎,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坐在她旁邊,可是還是坐了,如果那時候沒有蓮花座的話我應該就是坐窗戶旁邊了。
三年級過的很開心,所有的童軍課、體育課、美勞課、我們通通翹掉,大部分都沒找到彩虹,只是她好像沒有失望過,她說她愛彩虹也愛尋找彩虹的過程,我只覺得我不懂,那時候的我有很多的不懂。
四年級的時候她的話漸漸少了,牽我的次數也變少了,唯一沒變的是她愛彩虹的熱情,有時候她會看著我一直發呆,有時候看著我笑,然後我也會看著她發呆,看著她笑,四年級剩下一百多天的時候她問我,會不會害怕分班。
『不會阿』視線是平的,終於一樣高了
『為什麼?』
『不知道耶,我覺得應該不會分的很遠吧』原來她的臉沒那麼尖
『是喔...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她淺淺的笑
『可以阿』
『永遠陪我去找彩虹』伸出小指
我罵她幼稚,可是我的小指頭也伸出來了。五年級的分班我們被分到不同班,每天上課走到視聽教室後就要分開走,我們會刻意在視聽教室的走廊上聊天聊很久,然後再依依不捨的各自回教室。
每天我都會收到她寫的信,每封信都折的不一樣,可是外面都會有一道她畫的彩虹,她沒有天份,所以彩虹很可愛。她依然每天告訴我很多不同有趣的事情,有時候我們還是會一起翹課,一起去找彩虹。有一天她們班老師說因為人數太多,要把一些人分到別班,她很高興又很擔心。
開心有機會分到我的班級,擔心沒有被分走或著分到別班,所以在第五百三十次我們找到彩虹的時候,她對著水溝許願,希望能分到我們班,坐在我旁邊。
『好想永遠停留在這裡』她看著我
『為什麼阿』
『這裡不用煩分班,不用煩上課,什麼都不用煩』她笑笑的對彩虹說
『好阿,那我就陪妳一起停在這裡吧』
『真的』她很開心
『真的阿,男子漢說話算話』我對她比了個大拇指
結果她沒被分走,我們還是不同班,只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升上六年級的時候,她爸爸因為經商失敗,必須離開這裡,避避風頭,小孩子哪懂什麼叫避風頭,所以她很難過,她很難過的看著我。
秋天,那天是個漂著雨的下午,她跟我說她要離開這裡了,她把我的手握的很緊很緊,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胸口酸酸的,臉在發抖,她說她會想我,會寫信給我,會常常來找我,她說希望我能永遠陪她是真的。
『有彩虹的時候能不能幫我許個願望』她抬頭看著我說
『恩,妳想許什麼願望』
『希望....我們能找到不會消失的彩虹』慢慢轉身
她離開了,之後我再也沒找尋過彩虹,彩虹出現了我也看不見。國小畢業了,即將升上國中,對她的記憶也漸漸被埋在心底,或許我連她的臉都忘記了,我慢慢的成熟了一點,懂事了一點,理性了一點。忙考試,忙規劃,忙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的未來。
國中三年過的很普通,大家都是從看來看去到摸來摸去然後愛來愛去,十五歲的喜歡是愛嗎?有時候我會突然想起那段找尋彩虹的回憶,但是怎麼樣也想不起來是為了什麼,我會做有關彩虹的夢,但卻想不起來是誰跟我一起去找尋彩虹,慢慢的我對彩虹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漸漸的我開始找尋彩虹的身影。
我開始紀錄每個彩虹的故事,每個找尋彩虹的過程,心情。每個過程都很熟悉,身旁的感覺卻很陌生,在找尋彩虹的日子裡我每天反覆的問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後來在高二那年我接觸了網路,我把我找尋彩虹的故事紀錄在我的網誌上,就像每個人一樣,只是把心情寫出來與大家分享,看看別人對我找彩虹有沒有什麼獨特的見解。
我發現這麼做是對的,有很多人跟我分享彩虹的事情,哪裡的彩虹很美,怎樣的彩虹很稀有或者那裡有不會消失的彩虹,漸漸地我的遊覽人數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我發了一個有關彩虹回憶的文章,在回應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沒有看過的名字留言。
「我很喜歡彩虹,你能陪我尋找彩虹嗎:)」
我點擊了她ID旁邊的網誌,跳出了一個彩虹底的網頁,網頁跑完後我知道了她也在找尋彩虹,也在找尋一個男孩。那個男孩會陪著她做任何的事情,只是她已經不記得他的樣子,只記得他說過會永遠陪她,永遠陪著她找尋彩虹。
我在她的網誌留了我的電話和連絡地址,還順便留了我是個找彩虹高手的白痴留言。
不知道為什麼她網誌的照片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看過,而且她拍的彩虹都很美,都好像有一個意義,她的文章有股淡淡的哀傷感,像在思念一個人,也像在忘記一個人。
事情過了很久,她都沒有來電,我也有去她的網誌看過,很久沒有新增了,或許在忙,或許搬家了吧,網路就是這樣,想用就用不想用換個地方就好,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喂』
『是你嗎』一個婦人的聲音
『請問你是?』我專心的打著網誌
『我女兒想見你,你方便現在過來嗎?我這裡是長庚醫院.在.....』
『可...可是現在不方便』搞什麼東西,詐騙集團阿
『拜託你,我女兒真的很想見你,請你一定要來』哽咽
『可是..』
『求求你!』
『可是我又不認識你..這樣不太好吧』
『拜託你,我女兒真的很想見你』哭泣
『喔..好啦!好啦』
『謝謝你』
跟婦人確定在哪後我出發了,我受不了讓女人哭泣,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答應,在坐捷運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她是誰阿,跟我有什麼關係嗎,一通電話就把我叫來了,很奇怪的感覺,此時突然聯想到網誌那個女孩,搞不好是她,如果是那也真的太巧了。
我到了醫院,向護士詢問後知道了他們的病房,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婦人的嚎啕大哭,我想是不是會打擾到他們,於是在門口等待,可是卻聽到了一段對話。
『很..很抱歉,我們盡力了』醫生嘆氣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年輕阿..』婦人不支倒地
『這位太太,請你不要這樣,太太...太太..』
接著好幾位護士把婦人扶到椅子上安撫好,隨著醫生的離開,我慢慢走近病房,這是一間單人用的病房,不大,但是有一片很大的玻璃窗,安靜的空間中傳來心電儀器的聲音,我走到病床旁邊,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好熟悉的臉,很熟悉的臉,我的眼淚濕了我的臉。
病床上的女孩看見了我,輕輕的牽起了我的手,偷偷的微笑,慢慢的轉頭看向左邊。
窗戶上一道發著光的彩虹劃過整個紫色的天空,留下願望的痕跡。
『恩,我會永遠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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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
作曲:周杰倫 作詞:周杰倫
哪裡有彩虹告訴我 能不能把我的願望還給我
為什麼天這麼安靜 所有的雲都跑到我這裡
有沒有口罩一個給我 釋懷說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也許時間是一種解藥 也是我現在正服下的毒藥
看不見你的笑我怎麼睡得著
你的聲音這麼近 我卻抱不到
沒有地球 太陽還是會繞
沒有理由 我也能自己走
你要離開 我知道很簡單
你說依賴 是我們的阻礙
就算放開 但能不能別沒收我的愛
當作我最後才明白
聽著周董的彩虹有感而發而寫完的這篇文章,淡淡酸酸的哀傷,希望不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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