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約好共進晚餐的朋友名字,不斷在手機畫面急迫閃爍,霏霏卻哪裡都不想去,只想留在這裡,當一個偷窺狂。
可惜美好的電影也有終場的時刻,就算妳永遠不想迎來劇終,縫隙裡俊美的女人還是接起了她自己的手機,收拾筆電和桌面零碎的東西,站起身毅然離開帳篷。
霏霏只能看著一切發生,用喝完最後一滴草莓奶昔的貪婪不捨,盯著她俊美修長的背影,看她跟吧檯裡的老闆低聲說笑幾句,就帶著她那件低調的黑色單寧外套,那咖啡色襯衫領口露出來的白皙頸子,還有那件緊緊雕縛出如蜜桃臀型的牛仔褲,走出門外。
然後,如棉花糖遇水溶解一樣,俊美女人的形體消失在雨中,只殘餘酸甜的感覺在霏霏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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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叫我麗子就可以了,美麗的麗,不是糖炒栗子那種栗子喔!」大耳環女人給霏霏端上皇家奶茶的時候說。
「我是霏霏,細雨霏霏那個霏。」霏霏覺得這樣自我介紹有點矯情,可是不這樣講似乎也沒有更能表達的說法。
霏霏其實很討厭下雨,雖然這樣的名字富有詩意,她卻覺得因為姊姊名字叫露露,爸爸為了血親的莫名其妙連結性,就給她同樣雨水罩頂的「霏」這個字。
「總比雷雷、電電、霧霧之類的好吧!」她的姊姊露露,這樣安慰小時候的她。
霏霏今天穿上紅色系的蘇格蘭格子洋裝,白色的高領毛衣,腳下是新買的皮靴子,認真打扮得鮮豔亮眼,不想輸給陰天的沉重。
可惜她環顧店裡,日思夜想,在夢裡用深邃的五官凝視她,用溫暖鼻尖愛撫她臉頰的希臘王子,今天也無影無蹤。
希臘王子是霏霏給那位擁有俊美側臉女人的暱稱,就像希臘神廟裡雋永的神像,溫柔堅定沉靜又有力量。
今天六個印第安帳篷都被來客佔領了,等待一個小時,想見的希臘王子沒有出現,霏霏坐在吧檯最尾端的位置,心想喝完皇家奶茶就離開,卻被一個聲音打斷思緒。
「熊大,妳說,我為什麼這麼倒楣?」一個用額頭抵住吧檯,雙手像在滑水游泳的男人高聲說著。
胖老闆遞給他一杯水:「你醉了,回家睡覺吧,醒來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一頭及肩金髮的男人抬起頭來,用手支撐住下巴,碧綠的眼珠像清澈的湖水,那一汪湖水晃動著注視霏霏的方向,腳步踉蹌像是左腳踩右腳,走近霏霏身邊,噴出醺醺然酒氣說:「嘿,妳的蘇格蘭洋裝很好看,長度再短一公分就完美了。」
胖老闆和麗子同時快步衝上前來,把金髮男人架開,胖老闆嘴裡警告著:「不要嚇壞我的客人,我帶你回去。」粗壯的臂膀勾住金髮男人左手,抓起小屁孩般向上拎起提高,連拽帶拉把他塞出店門外,往右邊推著走消失了。
麗子望著兩人推擠離開的側影搖頭說:「可憐的安德烈,失戀第39天,還是悲情潦倒失魂落魄。」回身問霏霏:「妳沒被他嚇到吧?他人很好,清醒的時候簡直是天使。不過他就算喝醉了,時尚之眼還是雪亮的喔,可以相信他。」
「妳是說洋裝再短一公分……」霏霏不確定說著。
「他的手工設計訂製服,一件可以賣到十幾二十萬喔!現在訂作要排隊到明年了,才華洋溢手藝很好,可惜戀愛運奇差。」
胖老闆把金髮男人架出店門才五分鐘,就氣喘吁吁回來了:「真是麻煩的傢伙,老是帶酒來喝,這裡是咖啡館又不是酒吧。」胖老闆叨唸著。
本來打定主意要走人的霏霏,因為這陣騷動,多喝了一杯胖老闆贈送的香草奶茶壓驚,也上了一課,關於莫非咖啡的兩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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