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台灣也有共產主義,而且就在我們身邊。
小少爺把握最後的機會,穿上阿姨買給他的巴布T恤,阿嬤和姑姑們一看到就紛紛說:『不能穿了啦!給表弟了啦!』小少爺一聲不吭就跑走了,拜託她們不要再講了,因為我知道他很不爽,這班人則不問緣由,就給小少爺扣上『小氣』的大帽子。
次日,只有母子倆,我問他:『這件衣服真的穿不下了,要不要給弟弟?』
『不要!我要給Happy!』(Happy是小少爺和外婆養的狗)
『可是衣服還很新,Happy會弄到便便吔。』
『沒關係,也可以留到冬天再給牠穿。』
他這麼堅持,我也只能維護他的物權,把衣服給了Happy。
我知道,這是他抗議的方式,抗議家族對他的不公平,他要捍衛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但我很難跟爸爸說,因為他夾在中間很為難,更不可能跟其他人說,因為爸爸會難做人,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認為小孩子有物權,小少爺很明白,這檔事,家裡只有媽媽跟他是一國的。
小少爺平日跟我在台北生活,不但是外公外婆有求必應,阿姨們為他花錢更是從不手軟。重點是家中每樣東西都有歸屬,『外公的剪刀,用完放回去。』『Yoyo,你的鉛筆借我用一下。』
可是放假一回到爸爸的家族,就大不相同了,小少爺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心愛的玩具變成公共財。剛開始,他還滿願意把一些東西給弟弟,對於衣服完全沒意見,玩具則要經過他同意才可以給,也不吝惜地願意把腳踏車等大型玩具讓出。可是有一回弟弟到我們家拿了一台小少爺心愛的玩具車,小少爺明講只能借,大人們也答應次日歸還,但至今我們都未曾再見過這台車,小少爺沒忘記,但我們都沒說出口。(是我的錯,為了不讓人說話,沒把東西要回來。)
後來,爸爸又要拿東西去給弟弟,小少爺悄聲地問我:『為什麼我的東西都要給弟弟?』
『因為你用不到了啊。』
『不公平!都沒有人給我東西。』
『因為你是老大嘛!沒有舊的可以撿,以前姑姑也有買過東西給你。』
『………..』很明顯地,他想不起來是什麼,而我則很確定,除了小少爺不喜歡的垮褲之外,其他都給弟弟了。
唉…….我完全能理解他心裡的不平衡,這是不同家庭之間觀念的不同,也是誠信問題,當小資本碰上共產黨,雙方都要調整,否則怎麼相處下去?可是他才六歲,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孩子,我該改變他的想法去適應大家族的生態?不!共產觀念絕不適合未來的社會。
看著小少爺熱心地要找圖書捐到泰北,想起幼稚園老師對我說:『Yoyo很願意分享,讓老師覺得好貼心,一點兒都不像獨生子。』小資本還是有情有義的孩子,至少,面對他喜歡的人(狗)和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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