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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個標題,雖然我早已知道會寫些什麼。
十月二日上了台北一趟,為了淡江以前接的案子以及新加坡媒體的約會;十一月九日又上了一次台北,這次明目張膽的拉著有輪子的行李箱,後背著小綠旅行背包去教書,學生說:「老師,你又要出去了啊?你真的很忙耶?」我說:「我真的勞碌命啊!奔波為樂!」另學生說:「你不會是要去相親吧?」我說:「你覺得我需要相親?會不會太……」那學生回的不錯:「對對對!你後面都不知道排了多少個人了,多嗆啊!」他又說:「那你要去哪邊啦?出國嗎?」我說:「對啊!我要出國。」「哪一國?要去幾天?」「我要去三四天,趕著回來上你們的課,要去台北國,誰記這裡是台灣國。」「你去台北國幹麻?」「見馬英九,見國民黨。」「大家有沒有聽到啊!把老師包起來!下五樓!」於是,那樣調侃的笑聲是他們最愛也最會說的俚語,在他們的生活中還沒有太多的慌亂,也許,有的慌亂就是談情說愛罷了。
關乎自己每個月都有足夠理由「上台北」的自己,就這麼一次讓人不安卻記憶深刻的朦朧月夜。
十月十一日白天,我與大學同學猩猩先生終於「排上」見面的機會,騎著他的車前去淡水,並且參訪了淡水無極天元宮了解這間廟的理念與設計。說到「排上」,對於我朋友來說,我總是抱歉勝於萬言,都會在MSN裡交代上台北或去台南的動機,接著邀我見面或餐敘則讓我支吾許久,總也無疾而終,一切卡在我所有行程的關鍵事情每日都有,有人不愛被安排在「被人挑剩的時間」與我相見,有人要我「看重他」而專為他安排時間地點,又有人「不喜歡書局不喜歡藝文」「不喜歡吃不喜歡說話」,於是,複雜的自己就有複雜的朋友,這樣的「複複」真希望也能修成「正」果。話說「排上」是說了半年的約,拉著他跑淡水敘舊懷古,賞花看海,最後我還陪著他回光華商場看電腦器材,我買二手書。8個小時在他身邊渡過上班族難得的清閒,他是上班族,這是他七天年假的最後一天,卻是第一次跟他在淡水河濱步入過去的我,那段波濤的種種影幻格子裡。
格子延續在捷運車廂,準時5點站在新店捷運站,等候夜的光臨。
整理好不曾減輕的行李,趴伏在人上人下的電扶梯上方窺看。首先報到的是毛毛伉儷,毛毛是我離職後進入公司的櫃檯小姐,因我屢次回公司處理事務,她是很通情達理的小姑娘,總有說說笑笑的聊天話題,當然此時她也說了許多不冷場的話填充場面;再來出現的是羊咩咩伉儷,她是公司後進的導覽員,也因為我愛跑舊公司,於是也就認識了起來;再來出現了絲薇夫婦,以及阿寶姑娘,夫婦在我下南台灣時節了婚,她感情充沛,他也心思細膩,她倆對於阿古的鼓勵猶多,尤其擺攤或紙藝上,雖然我都是扮演壞人的角色,教壞人們拿出自信與勇氣闖出江湖的裝神弄鬼。那麼阿寶姑娘則是我自認為的「徒子」,他也將造紙作為自己教育學程試教的題材,讓我想起我在淡江混吃等死的擅用此才,以致唬過不少土包子。當然,還來了sky姐,她大姑娘擺啊擺的踏入這幫人群中,只碎碎唸著陳玉梅怎麼人還沒看到,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電扶梯跑上的帽子女就是她,另一個隨從,後來才知道是她姊姊的兒子,一共十一人,是這夜的開始。
浩浩蕩蕩前往一間百年餅店,藉機看了珍藏的糕餅模子,我們又轉移聚集,「從橋頭裝兔子跳到新店吊橋中間」陳玉梅如是說。
我們似有似無的半跳半裝的來到橋中央,團坐在一起,絲薇夫妻拱在中央,陳玉梅一步步拿出她親手縫製的禮物表達對他們的祝福。(此時,路人的好奇無時無刻介入我們的活動)他們對於我們回禮則是相抱大喊:「我們結婚了!」當然不會是相抱跳河,那樣的場面太壯觀,想必只有瓊瑤老姐弄得出來,我們還得心平氣和的前往下一站用餐。(從情侶到夫妻的路很長,未來的路也一樣,但是相抱的那一刻,禮餅已經消化在胃酸的侵蝕,有沒有感受到「結婚真好?」)
「羊肉爐」是距離捷運站不遠的山麓。絲薇夫妻先行離開,剩兩對情侶、一孤男二寡女、一對姨姪,圍坐在夜包圍的山邊俯瞰沒有頭緒的新店蓄水池,還有對山星點般的現代化燈火。正常飲食的好來自人與人間的融洽氣氛,但是「不正常」的飲食卻來自更超然的融合氛圍。「煮麵湯泡日月潭紅茶」「府城甜紅豆泥沾辣豆瓣醬」「餅乾包紅豆泥」這些飲食活動是天外飛來的「靈感」,尤其「傳喝」「分食」,將「故事」置入儀式中,儀式便聯繫著人類活動的「某種意義價值體系」,「我們要恭敬的品嚐,然後充滿誠意的傳遞給下一位品味,綿延不絕」這種鬼點子我想的到,有人應喝,便相得益彰。
這樣的遊戲也得有這樣情調的人達到完滿,倘若在學術這個圈子,敬酒的莊嚴與硬澀,陪笑的嘴酸了,還得搞幾場隨桌敬酒的把戲,那是有位階的「尊重」在怎樣和樂也都套著西裝似的(女人則像套旗袍),喘的氣都嫌彆扭。
學術這個圈子算簡單,何況之外的工商社會,那般僵硬的人際關係需要柔軟的手段與關節穿梭人與人間,矛盾,矛盾,求一時生存。
月底,仍舊惦記月初的光,那夜我們十幾人在新店吊橋上的荒唐,不慎讓我又回到在台北遊走的紛亂情場,是紛亂的,我們總愛在「名梅」繼續擾下去,然後看著公司的白痴主管耍小人權謀,看著公司被搞的─已非枉然。我像包著膜的寧靜,團進,團出,安安靜靜的潑場水,讓兩個女人繼續鬥下去,而我抽身到另個太安靜的世界裡,找尋紛亂,而身上的膜,隔離著有毒,卻讓人吸毒喀藥的搜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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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葉子sky
相片拼裝/曾智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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