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耍鍵 寶有初心 鍵出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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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

我不是一個認真的旅人，

直到出發的前一晚，才確認了自己要去的是地方在清泉，

它座落在新竹的五峰鄉，而不是我原先所以為的尖石。


周六起了一個大早，收拾了背包，帶上了相機，

出門前，選擇了28mm的廣角鏡，心想今天能拍的主題大概以風景建築居多，

這樣的鏡頭或許剛好，不過到了當天的下午，

我發現我錯了，或許還是平常最愛的那顆35mm的鏡頭更適合後來遇見的題材。


在班車到達竹北的高鐵站前，在車廂裡，

我瞥見了曾經一起在北越同團旅行五天的夫妻，

他們沒注意到我，我也毋庸破壞他們的寧靜，

我想幾個月前本來就只是萍水相逢，此刻也不用去喚醒他們的記憶，

一個禮貌性的點頭問好，

對我而言遠比不上自己心底暗自驚奇世界聚散奇妙來的有趣。


之二

清泉是一個山地部落，

它之所有名，我想和張學良曾被軟禁在此十三餘年，

以及作家三毛曾在這客居三載有關。


張學良的故宅早就被某年的颱風帶來的土石流所破壞，

現在這個紀念館，是後來依相關資料所重建。

抗戰時代國共之間的是非鬥爭，或者是那個年代的國仇家恨，

對這個年頭的台灣島上的人們是遙遠而疏離的，

那麼，不談政治，想想一個女人，願意為了愛情，

守在一個失勢落難連自由都沒有的男人身旁，

這樣子的故事，應該還是有它引人之處。


少帥生命中有兩個有分量的女人，

一個成全了他最後的愛情，

一個生死相隨直到自己嚥了氣；

愛情裡什麼樣的行為與情境比較偉大，到今天我也還沒能弄懂，

但不懂的事，仍然會在自己的心底生出許多漣漪。

感情的事情不會是歷史的主軸，但比起那些腥風血雨的權力更迭，

或是那些惑人的時代史命與口號，人的情感才更禁得住千古風霜吧。


當我在自己的想法裡回盪時，我陸續被兩個突發的現實攪亂驚醒，

其一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莫名其妙躁動喧嘩（不怪他，他什麼都還不懂），

另一個則是聽到一個大概高中年紀的男生和他的家人說了兩句：誰是張學良？

我只認識張學友（如果這是笑話，那我不太懂他的笑點何在，如果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倒好奇他學校的歷史課都在講些什麼）。

我走出了紀念館，經過吊橋，往河的對岸走去。




之三

三毛旅居之處是一個不起眼的紅磚平房，

如果你不知道這邊曾住過這樣子的一個文人，

或許你就不會特地花力氣穿越巷弄，爬上那段階梯，走進去瞧瞧。

房間的架上擺放了她的文集，牆上則有不少歷史照片，

這樣子的氛圍意外的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在台中家裡的書櫃裡，我知道有一本「撤哈拉的故事」，

我已經忘記那本書是誰留給我的，

而事實上我也從來不曾翻閱，三毛，不曉得為什麼，

一直都不是讓我有興趣的作家，會記得她，

是因為我一個國小同學對三毛很熱愛（至少，在我的認知裡是如此）。

我的同學不是個特別漂亮的女孩，但她臉上有一對很迷人的酒窩，

國小畢業後，其實我們就失聯了，雖然她曾寄過一封記錯了生日日期的生日卡給我。

卡片的寄件地址在宜蘭，然而我並沒有回信（我也忘了我倒底為啥這麼沒有禮貌）。

大概是在一年前，有一天，突然有人在msn上傳了一則訊息給我，

說是我國小同學，問我還記不記得她。這個世界是如奇妙，

她人在比利時，會找到我，是因為她在網頁上找一些台灣的山岳照片，

恰好在我山友的網站裡看到喜歡的照片，然後發現那個blog裡頭，竟然提到了我，

還有我的訊息連結。

她在國外的遭遇我覺得很傳奇，這次來到清泉，看到三毛的舊宅，

我想到了她。或許，這些年，她經歷的種種，也是一種流浪與追尋，

或許，她完成的，在某種程度上就像三毛年輕時也曾做過的事吧？


之四

在清泉吃了午餐，其實我們沒有再安排其它的行程，

與同事開車向上，我們到達了白蘭部落，我們投宿的地方叫白蘭山莊，

一個簡單舒服的民宿。到達的時刻才下午兩點，

山裡起了霧，開始落下小雨。山莊的主人很親切，

是一個看不出已經年過六十的長者，她的先生是退休的教員，

經營民宿不在賺大錢，除了充分利用她擁有的資源外，

大概就是交交山下來的朋友。她的小孫女很可愛，

在與我們聊天的時候，還會不經意的參雜幾句泰雅族的母語。

小朋友有一對貓和一隻狗，我喜歡貓，於是就拿出了相機，

先嚐試讓這對貓母子信任我，然後開始試著補抓一些畫面。


真正的奇遇，是在午後四點多之後發生。

我和同事沿著山莊後的產業道路向上漫步，

在走了十幾分鐘之後，我們發現了一處視野展望很棒的地方，

而在那有一處民居，因為好奇，我們向之走去，

然後就被好客的主人邀入屋內，免費的享用了美妙的下午茶與參訪他們別緻迷人的屋舍。

香草茶的材料都是主人有機自種，屋內除了我與同事之外，還有他們從國外來訪的友人。

他們的房子樓上有兩間房間也會出租給有緣人度假，他們在網路上沒有廣告，

靠的是友人間的口耳相傳與推介。當我們閒聊了一個多小時之後，

今天的住客前來報到，是一對從台中來的男女朋友，他們剛從觀霧健行完畢，

雖然帶了一身疲累，但我相信他們確實是來到了一個溫馨的地方。

主人的屋裡有三隻成貓，和五隻幼貓，我不善交際，

於是我選擇拿了相機為這些貓兒寫真。室內光線條件並不好，

只有廣角鏡於是只能設法近拍，我心中明白大概無法取得太棒的成果，

不過那段按快門的時刻，真的十分開心。


不知道我還會不會來白蘭部落，如果下次再來，

我希望我可以住在這家沒有名字的民宿裡。




之五

夜裡很涼，需要蓋上棉被，

但我捨不得把窗戶緊閉，因為希望能聽到外頭的蟲鳴蛙語。

一早，在山莊用過了早餐，和莊裡的貓咪母子混了一陣子之後，

與同事開車回到了清泉，在一個咖啡座閒聊了一陣子，等到湯屋開門，

一起泡了早湯。

我們的行程很鬆散，純粹就是為了享受一下山居的感覺，

這一天半過得很輕鬆開心，在竹北高鐵站的摩斯吃了午餐，

十一點五十分，我們散會分手，他開車回台中，

我則回到台北。回到了現實，整理一下心底的想法，

希望下周會是一個不同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