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跟人家說我長得像『出水芙蓉』,那天有個網友問我要不要出來喝咖啡,她想看看一個男生如何可以長得像出水芙蓉。
『妳好,請問妳是晴嗎?』,約在忠孝東路星咖啡門口,她好像也在等人(這女生長得不錯),不管是不是都要過去問問看。
『是呀,你是易森?』,她看起來有點驚訝。
『晴,妳比我想像中漂亮喲!…』,話沒說完,晴開口要我停下來,『對不起,我還有事,我想我要先走了。』
哇,有必要這麼直接嗎?嫌我長得不行就對了。『妳覺得我很討人厭嗎?』
『是你自己騙我說你長得像出水芙蓉,我才想出來跟你見面的。你說,你除了髮型跟康康不太一樣,簡直就是他的翻版,你長這樣叫,出,水,芙,蓉?如果這是元宵節猜燈謎,你能不能給點提示,一點點也好,我從你身上看不出任何提示,我喜歡看起來比較斯文的男生。』,晴掉頭就走,一點都不給面子。
我說我長得像「出水浮龍」也有錯?難得浮出水面透透氣,又被一拳打進尼斯湖當水怪去了,難道下次說我長得像「飛龍在天」,我可沒那麼英明神武。
不想再做加油站的工作了,我覺得自己長得越來越恐龍,跟每天吸這麼多廢氣一定也有關聯,雖然我生下來就長得不好看,關於這件事,我也很誠心的問過爸媽,『當初你們為什麼不認真一點呢?』。『哎呀,已經很認真了啦,反正「貨物售出,概不退還」,你嫌也來不及了啦!』,爸說。
我跑去7-11應徵新工作,店長竟然是,晴。
踏破鐵鞋無覓處,我像一個巨大的黑影,陰險險的笑著,沒錯!趕快收起惡魔黨的嘴臉,先裝可憐再說,『關於妳覺得我欺騙妳的事情,我覺得很抱歉,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想,工作歸工作,妳應該不會是公私不分的人吧。』
『明天來上班,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剛好缺人。』,YA!我錄取了,我真的錄取了,是激將法的效果嗎?不管,反正明天開始,我就可以近水樓臺…..記得恐龍樣不要浮太出來。
要梳什麼髮型?穿什麼衣服好?看起來成熟穩重一點比較好,還是酷炫年輕一點好?她嫌我長得不好看,要不要戴面具去呢?戴誰的面具她比較喜歡?李奧納多還是梅爾吉勃遜?
『你打領帶來上班幹嘛?你以前去加油站上班都打領帶的嗎?』,晴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沒,沒有啊,我想這樣應該可以提昇店內形象嘛。』,把我們的店(誰跟你在那邊我們的店呀),變成全台灣獨一無二的高檔7-11不好嗎?
制服,搬貨;搬貨,有點髒掉的制服。不需要緊張兮兮把自己打扮的像牛郎店經理一樣,只要處理東西都清楚明快,這樣晴就會開心;只要在晴的店裡面工作,這樣我就會開心。
做了半年,那天晚上,晴跟我交班的時候,有個戴面具的人闖進來,基努李維的面具,他也像我一樣喜歡著晴嗎?正在不安的時候,這個傢伙突然大聲叫晴把所有的錢拿出來。原來他只是來搶劫,還好。
我正巧跪在地上清點一批打算退回的貨,他沒有看見我,嘿嘿,我像一個巨大的黑影,陰險險的笑著,沒錯!我就是惡魔黨,這次惡魔黨要來拯救他心中的小天使。我拿起那桶多喝水沒事,請他喝桶水吧!他嚇了一大跳,但是沒有昏倒(什麼?沒有昏倒?原來瓶裝水是沒有辦法把人打昏的),他拿著小刀,惡狠狠的看我,眼看出水浮龍就要變成無名浮屍,還好晴趁這個時候按下警鈴,他頓了一下,還是跑到門外騎著摩托車離開了。
『把東西收一收,下次不要這麼笨了。』,晴鎮定的說,看起來驚魂甫定的人好像是我,瞬間就遜掉了,一點英雄救美的感覺都沒有。『不用啦,妳不需要報答我。…』,話悶在嘴裡,這一句不是基本台詞的嗎?
後來,又是一天晚上,又是晴跟我交班的時候,晴又拿出一碗來一客來泡,這是她常做的事情。我拿出一個小微波盒,『放兩塊牛肉下去吧,這樣吃起來就像阿Q大碗公了,每天晚上都吃這麼少,對身體不太好吧。』
『你懂什麼?這只是宵夜而已。』,晴嘴硬的說。
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還有高麗菜要不要?』,出門前特地為晴準備的。
『是脫水的嗎?這樣吃起來才有吃泡麵的感覺。』,晴訕訕的笑。
後來,我跟晴開始上同一個時間的班。
後來,我吃了很久晴煮的泡麵,這是她唯一會做的食物。
後來,四月裡某天,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質問我,『你老是說我們兩個在一起像乾材烈火,可是要是有一天你這塊爛木頭燒完了怎麼辦?』
後來,我每年去山上種一棵樹。
後來,四月裡某天,妳看桐花開得正美,晴泡了杯咖啡在樹下等我,我們滿頭滿臉剛落下的白色小花,咖啡裡也是。遠方,輕輕的樂聲裡有人問我,『你願意一輩子愛護她,扶持她,…..』,我用力點了點頭。晴,一襲白色蕾絲,美得像出水芙蓉。
E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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