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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22 22:23:51| 人氣20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國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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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雄哥哥是一直沒有長大的孩子,雖然遺傳了姨丈高高壯壯的好身材,卻因為小時候ㄧ場病讓智力停留在幾十年前。還記得國小去ㄚ姨家時,他已經是將近三十歲的人,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關在自己房間抽菸、聽重金屬(雖然不聰明,但是不會買到同ㄧ張專輯)、看電視,ㄚ姨跟媽媽講到他生病的事情,還會哭得ㄧ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哥哥發燒之前好聰明,要不是當時環境太差,沒錢看醫生,也不會燒壞了腦袋。我們去台北找ㄚ姨的時候,他們家已經經過一番奮鬥住在天母,算是有錢的親戚,那時候只有永和才能吃到永和豆漿,姨丈會特地早起買回來給我們吃,或帯著我們去圓山開開眼界,去動物園或兒童樂園玩,跟阿姨說我考了ㄧ百分,還可以拿到漂亮的獎品卡通電子錶。

哥哥沒有唸書、沒有一技之長,不過在這家裡始終是不需擔心吃穿的,有一陣子他最有朝氣的時候,那時他在一家餐廳幫忙洗碗,得到工作以及與人交往的快樂。高中時候阿姨得了癌症,ㄚ姨還是ㄧ樣疼我們,一樣疼這個永遠最小的兒子、永遠的心頭肉,但阿姨終究沒辦法一直照顧哥哥。

小時候,我們是小孩,哥哥也是小孩,有時就和我們東拉西扯,後來我們大了,哥哥卻依舊是小孩,他也比較不好意思跟我們說太多話。後來姨丈再娶,和姨丈一家人便不再如同以往那麼親近,也許哥哥在心靈上不再得到那麼多,不過姨丈還是把他照顧得好好的,姨丈不回阿公家拜年了,每年他會自己坐火車再搭計程車回阿公家要紅包,每年過年的紅包對哥哥是件大事,小時候姨丈給我們這些小孩子們的紅包總多過其他大人給哥哥的,即使長大了,他還是最喜歡過年跟大家要紅包,長輩們從不會讓他失望,他可以拿這些錢跑去吃喜歡的炸雞、牛排、買喜歡的唱片。

去年姨丈走了,照顧國雄的責任落到他哥哥身上,不過他哥哥一直不是有責任感的人,姨丈走之前,國雄哥哥的心臟已經不太好,而且得了憂鬱症,我們對於如何對待智能障礙的孩子,都了解得太少,即使不夠聰明到可以算算術、背九九乘法,卻都還是有他的感情世界。那時候,我真的擔心國雄哥哥了。

過年從阿公家載他回家後,很久沒看見他,他哥哥很讓人不喜歡去找他們,我總想著媽媽說今年過年的時候,他在阿公家一直黏在媽媽身邊說些有的沒有的,我知道媽媽是少數還能讓他比較自在的人。昨天跟媽媽抱一桶他最愛的炸雞去他們台北的家找他,我看見他,將近五十歲的國雄哥哥明顯老了,身體退化得嚴重,退化得不是很輕易便能對付炸雞,退化得問他下次要來我們家吃螃蟹還是活魚的時候,他竟捨棄了最愛的螃蟹。不喜歡我們想帶他出門走走的邀約,跟人的互動也顯然沒有以前那麼好,沒多久他說累了想休息,我不知道下次何時會再見他,不能想他的身體如此下滑,只記得哥哥永遠像孩子那樣傻傻的笑。

E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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