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天,凱就要離開我,飛回美國去了……….
早晨,我因為要工作,凱一人孤身前往中正紀念堂,想要看雙十國慶的遊行隊伍,不料被路上的憲兵拒於層層人牆以外。
我下班後,凱 show 他今天拍的video給我看,一架架急馳而過準備上凱達格蘭大道前表演的軍車,載著蛙人與飛彈……,無聊至極。
凱因今天沒看到什麼遊行節目而有點沮喪,卻仍很認真地拿著他為我拍的video給我看,我多想今天早上能跟他一起去,想著他一個人站在一群華人的身邊,人生地不熟,卡不到好位子,也看不到好節目,想想,如果我在他身邊,至少當時也許能為他找到別點樂子……..
為彌補缺憾,我載著凱,走過文化路,爬上橋、越過河,來到大稻埕碼頭,卡了個好位子,買了不合我們胃口的原住民石板豬肉和竹筒飯、還有凱吃了一口就不吃的深坑烤臭豆腐、以及我愛吃的一口煎餃和冬瓜茶…….
酒足飯飽後,我憋著瀕臨爆發邊緣的尿意,在黑暗的人群中,偷偷拉著凱的手,可以感覺到凱很開心……….
去年的這個時候,記得跟高中兩個社團同學還有 Cat 擠在大稻埕碼頭水門外看煙花,雖然到達的時間太晚,人潮已經從碼頭內滿到水門外,擠得水洩不通、寸步難行,
然而,站在擠不進去的水門旁,隔著小小的水門口,還是可以因為近距離的煙花的聲響與火光,產生瞬間的感動與震撼,當時,我想起了凱好幾次,我希望凱跟我一起分享這樣的畫面,我希望凱跟我一樣感動,這樣我就會覺得很開心……
去年,從國慶煙火回來後,我就跟當時美國的凱說了我的這樣的經過與感覺,於是,今年的這場2007國慶煙花,對凱而言也就變得相形重要了…….
煙火釋放前幾分鐘,我跟凱說,You are leaving me ………
再過不久,你就真得要離開台灣,離開你的住所、離開你的茶米………
凱哽咽地想哭,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凱要我別讓他哭………
我總是覺得好像沒有來點一些生離死別的戲碼,就讓人感受不到愛一樣。
只是,被自己這樣一搞,眼淚也差點流出來,
因為,
我真得已經意識到凱的離開,
而且,
就在幾天以後……….
今年的煙花還是很美,只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去年近距離釋放的煙火,夠大夠近夠響夠震撼………今年的煙火瀑布,雖然離我仍嫌遠了些,卻是我的最愛。
煙花雖美,卻也很老套地讓我想起,「再美的事總有消逝的一天」,也很老掉牙地像大人一樣感嘆美好的事物不長久…………
回凱的房間後,我們坐在床上,凱用筆電播放著我今天拍的煙花與動態video,我從凱的背後抱著凱,頭跨在凱的肩榜上,看著煙花的璀璨,想著凱的離去,眼淚就流了下來,抱著凱,哽咽哭出聲………..
要離開凱的宿舍的時候,我提醒凱在回國前,要把搬不回美國、想要寄放在我家的東西先拿一部份給我,因為我門可以見面的時間僅剩兩次,今天總要幫忙搬些什麼東西走………
我說,我實在不喜歡幫你保管並帶回這些東西,因為這讓我感覺到你真得要走了…….
你手上抱著要先上我先帶回家的大玉石觀音,我就抱著你,你又抱著我,就這樣,
我到剛剛才發現,其實觀音就在我跟你的懷中,
抱著玉觀音的我們,
都哭了……..
這是我剛剛才意會到的事………
記得你說,在大陸的時候,你在這間玉石工廠,抱起了這尊由蒙古人所雕刻的玉石觀音,你莫名地哭了,於是我要你一定要千里迢迢地再搭計程車道玉石工廠一趟,在離開大陸的當天的空檔,利用僅有的一些時間去把這尊觀音給買下來……
如今,我跟你一起抱著觀音痛哭…..觀音又讓你哭了一次
載著觀音回家的路上,我感覺路途十分地平順,把觀音帶進家門的時候,我感覺把好運也跟著觀音一起進來了,我多麼希望你也能在心裡擁有這樣無形卻又感覺踏實的好運…..
煙花讓我明白,短暫的真實擁有很美好,時間一到,絢爛會歸於平淡,而天空越漆黑,更能襯托煙花的美。
是該
消逝的時候了嗎?
我不想去想,我希望觀音能感覺到我們兩個今天看完煙花後,抱在一起的感動,能幫我們找找,
一個真正讓我們都感覺心境平安的平凡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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