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
每次的跟你道別,
總顯得十分的困難。
對於海邊的這一切,
我曾猜想過它對於你的意義,
我跟你說,
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
我不知道它對你來說是代表些什麼,
但是對我來說,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這樣的事才會發生。
當時我曾想到Jason對我說過的話,
性這件事對某些外國人來說其實沒有什麼,
因此我才會不斷地這樣疑猜著......
在台南公園的時候,
你說,在海邊堤防的那場擁吻,是你三年多來的第一次,
當時,坐在你身旁的我,我們看著台南公園的湖面跟湖中的那座中國式的涼亭,
伸出手捏著你的頸子,我覺得感動,也因為你說的話而想要安慰你。
你說,從海邊那次之後,你開始考慮是否要找個伴,
你的心裡現在有兩個聲音,你正掙扎著,
因為倘若以後身為一個 priest,是不能這樣子的。
你說在美國的修道院院長是不會想知道你在台灣跟我的一切的。
你的矛盾,我瞭解........
離開台南前,我帶你到東門美術館喝茶,
你似乎很喜歡那裡的環境,
在你對我述說著你對每一幅畫的感覺的同時,
你提及你哥哥與他的女友都是藝術家,
你哥哥將警方逮捕犯人的素描畫像用投影機一張張隨機投影於紐約的屋子上,
讓熙來攘往的行人觀賞,他更用投影機將熊熊烈火投射在屋內,
讓人宛如置身火海之中,你還模仿了你姪子看到這畫面時候的樣子,
伸手、屈膝、彎腰,快速地伸出手摸著牆面又趕緊縮回的動作與神情,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那可愛的樣子.........
你將你在美國的一切,送給了你的哥哥,
包含你珍藏的所有的畫還有一架你自己的鋼琴,
現在的你,就住在修道院裡.....
要離開美術館的時候,我知道那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
我終於把我心裡的話跟你說了。
我用中文跟你說:『我喜歡你』。
你卻說:『我知道。』
而我說,但是我從沒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為什麼你知道?
你說,外國人總很勇於表達,
而東方人雖然不善表達,但是卻會從行動中讓人感受到。
我不解地問你,在海安路我們第二次的相會,
你曾用英文跟中文跟我說,「我喜歡你,I like you。」
那是什麼意思?
我彷彿想置自己於死地,有點種想要趕緊得到答案,不要繼續陷於猜想中的解脫慾望,
我知道,我一直是這樣子的,我也一直想在我離開你之前得到一個答案,關於你跟我的。
我對你說:
我想對你說:『我喜歡你』,可是我卻不敢,因為我怕你不喜歡我.......
而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而你卻說,
你怕 I like you 這句話不夠深,
你怕 I love you 這句話不夠濃,
你怕這兩句話不足以表達對我的喜歡。
那時,我終於瞭解了。
而你,卻一直不願意說出,
我知道,
就像你在台南公園的湖邊涼椅上對我說的一樣,
你混亂了.........
當時我既難過又開心,因為我終於感受到你對我的感覺了.........
那晚,送你回教堂的時候,
我自私地跟你說,
我不希望你去大陸,因為我怕你以後會待在大陸而不選擇台灣,
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 priest,
我不希望你跟大陸通信三年的網友見面,因為我怕你會喜歡上他,
我很自私地跟你這樣說。
你說,這些只會讓你更喜歡我,
你在教堂前,我的機車旁抱了我一下,
吻了我的右臉頰.......
分離,對我們而言,真的很難,
因為,以後,距離將會越來越遠,
原來,思念會因為實體的距離而增加它的重量.........
在東門美術館外,
你抱著我,你眼眶濕濕的,
因為我對你說,
I know
You love me
but you ca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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