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告別過去
今晚,是一段小旅行的開始,然而,這段旅行有更甚於旅行的旅行意義。我希望揮別過去的某個自己,雖然我並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能做得到。至少,今晚我下了決定,邁出了腳步,很沉重又膽怯的一步,戰戰兢兢的一步。
我暫別了熟悉的環境,暫別了熟悉的家人朋友,也放下所有的事務。只帶走我自己,我的思緒,我的心情,以及我的疑問。期待著能找回些什麼,究竟那是什麼,是自我?是答案?是感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一團模糊卻有待我揮手撥散的迷霧。
我,也許活得太過任性,活得太過自我。又或者,其實是我太過在意他人對我的看法,而執拗地過著我自認為「安全」的生活,猜想著什麼樣的動作是別人能接受的,什麼樣的話語是不會惹人厭惡的,能做些什麼,能說些什麼,都得拿捏得恰如其份,一個禮貌性極致的自我,極致的氣勢,連別人都不自主的對我禮貌了起來,雖然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溫和平靜,但卻多了一份距離感,而這距離感,常讓我覺得孤寂。所以,那份任性,並不是任我的性,而那自我,說不定也不是真正的自我,否則我不會常覺得自己是不完整的而有所失落。
一個看似是我,卻又不是我的我,「百分之三十的我」,我這麼的覺得。而這裡的我,有可能是「百分之八十的我」,多了一份自我的感覺,多了一份「說」(寫)的勇氣,多了一份坦然。如果能以「百分之八十的我」真實的存在著,那麼,就想辦法告別「百分之三十的我」吧!
「記得用力的打我五下哦!」我想任性的這樣說,用力的推我一把,也許我就不會那麼膽怯了。就算我仍然揮別不了過去,至少走了這一步,就還會有踏出下一步的機會,而不至於永遠在原地觀望著不動。我的過去,該是告別的時候了~
§第一章§ 啟程 - 告別高雄,夜
下午已經請了休假的我,在極為悠閒的步調下將行李準備完畢,旅行前該做的功課也不慌不忙的做完,事前做好準備,一向是我的「好習慣」之一,就像是三國時代的諸葛先生,神色若定的佈好了局,只待那東風便能成就大業,不過回想起來,這個好習慣該歸功於我那愛操心的娘,星期一才聽聞我要出遠門,就問了一句:「火車票訂了沒?」,當我回答:「還沒」,她馬上就念起來:「唉,那還不早點買票,你以為火車都會有空位啊,周末火車票不先買,到時候買不到票耶,你時間確定了沒?」,我又回答:「還沒確定耶」,她又回道:「那你要確定時間啊,唉,出門去玩怎麼連時間都還沒確定,你們以為隨便就能成行嗎?」,「哦,那我趕快跟朋友確定時間」我最後答道。也許就是因為我娘太愛操心了,所以我才會習慣性的做好準備,免得一不留神又被念一頓,不過,如果沒有我娘的操心,以我極其「瀟灑」的行事風格來做事,說不定我的人生就沒有想像中那麼平順與悠閒了,長那麼大了還有人念著,也是一種幸福。
晚上寫了出發前最後一篇日記,那晚的心情很複雜,當你習慣在某個人面前呈現某個樣子的你,突然間要讓那個人再看見你另一個真實面的自我,心情是極為矛盾的,至少,以前的我會選擇逃避或隱藏,然而最近的我卻有另一種新的領悟:「我想得太多了,我總以為別人看見之後,會以奇怪的態度對待我、看待我,但事實上可能沒有想像中的糟糕,因為我所猜想的他人的心思,只是我自己心中的假想罷了,既然我無法預料別人會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我,那麼何不真實的活出自我呢?至少,我會比從前快樂」,我想,這也是我選擇這次旅行的理由之一,僅管我心中仍免不了心跳急促般的緊張感,噗通噗通的緊張著,害羞的緊張著。
回想國小的時候,我不也是跟女生打打鬧鬧,但到了青春期,卻變得疏遠了,「尊重」女性,那是「禮貌性的武裝」,我想。
身上穿著學生制服,我是個學生,就該遵守校規、老師們的話語,恪守學生本份,那是「禮貌性的武裝」。
上班穿著制服,身份、職位、優雅的上班族儀態,那又是「禮貌性的武裝」。
「禮貌性的武裝」像是社交場合的必需衣著,我並不完全否定「禮貌性的武裝」的好處,人都需要衣著來打扮自己,但是,我卻忘了自己也會有赤裸的時候,該是脫掉這拘束的衣著,讓皮膚呼吸自由空氣的時候了,旅行即將啟程。
夜晚,高雄的夜車,離開了高雄,告別了我的過去........
§第二章§ 見面,陌生與熟悉
「光」,我這麼稱呼著,一個平常身邊會看得見的人,我在無意間,或是說因為我習慣性的好奇心,發現了她更為真實的一面,其實,她一直都是以自然的姿態、自信且自在活著的一個人,很容易就可以解除別人心防的一個人,因為她總是給人一種活潑、純真的氣息,就算上班的場合會略為掩飾某些真實,但仍保持著完整的一致性自我。相對於我的禮貌性的武裝,極度的差異性的自我,我著實的羨慕著這樣自然的姿態,很理想的姿態。
該見面了,我想。從發現的那一天起,我任性的將二個自我隔離,掩飾的極為巧妙,就像是二個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獨立得教人不會去質疑這二個世界是否存有某些共同性,在「說」與「不說」之間,我有著猶豫,也許是害怕突然間呈現的另一個我會變得不真實,由「刻意」這物質組成的不真實,所以我總想順其自然,在適當的時機、場合下,開啟二個世界相連的門,這是屬於我的順其自然。
夜晚的火車上,我心裡充斥著開門前的緊張感,心想著:「門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情況呢?」,火車抖動得異常,明亮的光線,無法安穩入眠的夜晚,這火車和我的心情像是一套完美的不均衡系統,一片的渾沌。
清晨,我抵達了還在沉睡中的台北,先前往了中山站旁的便利商店買了份早餐,坐在出口旁的椅子上享用,台北還在沉睡中,車輛稀疏的少數的來往著,空氣有點寒意,但是是我所習慣的標準的台北天氣。
「台北還在沉睡中,而我,已經清醒,站在旅程的起點向遠方眺望著」我在筆記本上如此寫著。
寫完簡短的心情文字後,我轉往會合的地點----雙連站。抵達雙連站後,因為時間還很早,我在雙連站週遭走動了一會兒,接著找了一處坐下,拿起我的「舞.舞.舞」閱讀著,不時的查看手錶上的指針,心臟隨著時間的流逝,噗通噗通的加劇的跳著,真緊張,像是判刑前不確定感的將近凝固的緊張。
約莫八點,約定的時間到了,因為我事先並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給光,所以我想我得主動找一下光的行蹤了,我離開了座位,向雙連站出口附近走去。在我的預期中,光應該不會那麼早才對,而我走動到出口,原本只是想順道去便利商店買瓶綠茶來解除我的緊張,但這一切似乎是以劇情式且宿命性的安排好了一般,當我走過馬路時,一眼便瞧見了光,她正在看書,我以靜靜的腳步走近了她的身邊,輕輕的喊出了她真實的名字。
「Hei......你怎麼會在這裡?」光向我說著,而我露出一臉靦腆的笑容,小孩子做錯事的神情。一瞬間,她明瞭了一切,如我當初所預料般的明瞭了。
「過來....」光說。她拿了手上的書本,不算太用力的打了我五下,也是如我所預料般的五下。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接著,我吱吱唔唔的開始解釋一切......
「一個祕密擴大成為二個祕密,看似無關的關連著」旅程碑上這麼刻劃著。
我們稍為等了一會兒,等其他同伴的到來,不久來了二部車,車主A----成,車主B----楊,一個是光的朋友,一個是光的同學;在我不注意的瞬間,另一個光的朋友----甫,出現在我們身旁。我先坐上了成的車子等著,而甫則是坐楊的車子,光等著最後一位同伴,一個我也稍為認識但未謀面的朋友----璟,他稍為晚到了點,在見了我一面打聲招呼後,坐上了楊的車子,最後光坐上了成的車子,坐在我身旁,旅程開始,我們朝著桃園大溪出發。
~ 旅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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