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腦海裡反覆排練這次的會面:
聽雨問:「神州子弟今安在?」
我就會從樹下緩緩坐起,左手一扶方巾,右手輕搖摺扇,似笑非笑地答:「在家睡覺。」
如果兩三年前回台灣,或許我會故意這樣製造初會的氣氛,留下一些有趣的回憶,但是從松山火車站到台北車站的路上,莫名的緊張感,讓我覺得自己像是步入決鬥場的挑戰者,有「熱血沸騰」的感覺,似乎一見面就要拔刀抽劍,拳掌交錯,腿指並出,展開搏鬥。
一期一會,喚醒了我。
回顧過去一年,自己深處的某個部份好像漸漸死亡,逐漸失去創作的動力,即使《佛光世紀》頻頻見到我的文字,內心的落莫感卻與日俱增,因為無論是佛學評論或是活動的新聞稿,都缺乏一股活力。我發現自己沒辦法用文字捕捉參與、舉辦活動當時的感動;一些深夜思索的想法,也沒有動筆記錄,就這樣隨時間消逝。最重要的是:我聽不見聲音。
沒有回響。
也沒有意見上的交流。
只有千篇一律的奉承,和催稿的人情壓力。
偶然靈光一現,觸動了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興高采烈地想與人分享,一起動腦勾勒出輪廓,卻換來一陣詭異的眼神。
猶如瘋子群裡唯一的正常人,我學會沉默。
我甚至不記得,上一次跟誰討論電影?是多久以前的事?
若非這次與聽雨的會面,我可能會把「姚子」這個名字,和十五歲前的記憶一起埋葬,將這個曾經十分自豪的符號永遠留在台灣,任它被人遺忘。
──因為姚子已經快死了──
所以這一期一會,意義非常深遠,我發現自己很享受與聽雨兄聊天的感覺,那是一種失落已久的「共鳴」,至少我們試著去了解對方所表達的事物,而非點頭敷衍。﹝也不是說談的很嚴肅,主要是雙方都有興趣的話題~﹞
我們談論了很多,範圍也滿廣,略為聊到各自的生活,當然也提到松煙、宇騰和文淵。只能說:因緣不具足。
對於這次回台灣的行程,其實我有著諸多不滿,很想大幅縮短與親戚相聚的時間,甚至考慮延後一兩天下高雄,空出星期三。但是我知道他們不會明白:這次不見,親戚仍然是親戚;大會今年遲到,日後仍然年年有大會。唯有一期一會,一旦錯過,就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再見了。
希望明年,或者不久的將來,我們能再相見。﹝而且是全員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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