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人因「夢想」而被質疑
我第一次開始有夢想就是當「宣教士」,那時候我才2歲,你以為我那麼偉大?才不呢!與其說是我的夢想,還不如說是我媽的。那時候她一直很想到蠻荒地區去當宣教士,因為要照顧我,以致去不成(當然,我老爸打死也不會讓她去的),所以我媽把我「獻」給上帝,一天到晚灌輸我,將來要當「宣教士」的觀念。那時候她認為「非洲」是最需要宣教士的地方,想盡辦法要我學第五國語言---布須曼族語(就是電影『上帝也瘋狂』裡,那個非洲土著說的話),那時候我還小,她瘋我也跟她瘋,我跟她說我會說非洲話---
「卡卡庫庫、多哩個答答、什哪個爹爹、克拉克達達…」
我小時候像隻鸚鵡,很會模仿,隨便胡謅一通,亂有模有樣的,我媽竟然感激涕零,還跟上帝哭謝半天,謝謝祂願意「使用」我,哈~夠擺爛的!
我爸超愛吃「菲力牛排鐵板燒」,從小我跟他嘗遍各種菲力牛肉,現在我也算是個菲力行家,只消吃第ㄧ口,我大概就知道牛肉的等級好不好,「拼裝肉」也難逃我的法眼,這樣的「功力」有個缺點,那就是親朋好友知道我愛吃牛排,凡聚餐時必定請我吃牛排---夜市牛肉鐵板麵、299吃到飽牛排館、俗又大碗的「鬥牛士」…,肉又老又硬,難吃的半死。有一次我忍不住,當著請客的舅舅面前說:「這一定是拼裝肉,你看肉的紋理就知道…」舅媽當場臉色大變。我爸氣的從此不再帶我吃高檔貨,說是怕以後同學間的聚餐,大家會不想邀請我這個挑嘴專家。奇怪ㄟ~自己養壞人家胃口,還怪人!
算了!上面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看著鐵板燒師傅,在鐵板上揮舞著刀叉,技術高超活像個武林高手,才三兩下功夫,好吃的牛排就呈現眼前,實在令我欽佩不已,所以有一陣子我立志當個「鐵板燒師傅」,那時我大概3、4歲吧!我媽聽了又不知道高興個什麼勁兒,說什麼以後不愁沒人煮飯給她吃。
有一陣子我超想當「郵差」,因為每次看到人拆信、看信時的高興樣兒,又常常看到郵差送來的包裹,都是些禮品、玩具…等好東西,這差事真不錯!爸媽問我為什麼喜歡當郵差?我回說「當郵差可以先知道人家得到什麼好禮物」,我媽說郵差不能拆人家的禮物,只能送,我說「偷看一下再把它包好不就行了」,我媽說這樣子會被捉去監獄關起來。看來郵差沒啥搞頭,這個夢想很快就作罷了。
上小學前的暑假,我終於擁有了一隻被全家認同的寵物貓。想想以前真夠悽慘的,我養什麼死什麼---烏龜、金魚、螃蟹、瓢蟲、椿象、蝌蚪、青蛙…,要不然就是想養什麼我爸媽就反對什麼---蜘蛛、毛毛蟲、蜥蜴、老鼠、蛇、變色龍…,但這回我全家舉雙手贊成,精挑細選了「阿威貓」,不過全家認同也是有缺點---
「小寶~不要把阿威抱那麼緊!」
「小寶~讓阿威休息一下…」
「小寶~不要逼阿威跳呼拉圈!」
「小寶~~……」
「小寶~~……」
……
煩死我了!明明是我的貓,我爸媽卻管東管西,這個不行,那個不准,我火大乾脆把自己和阿威鎖在房間裡,門上貼著『貓咪訓練中,請勿打擾!』,那個暑假,ㄚ威被我關在房間裡,練就了十八般武藝,我常常自豪ㄚ威今天能有此矯健的身手,我的功勞不可謂不大。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立志將來要當個「馴獸師」,我爸媽也從此改口叫我「貓校長」,這個志願一直到我小三時,我們老師要全班同學上台報告自己的志向起,開始有了微妙變化,那一堂課,我聽到了---
1號同學說:「我將來要當鴨肉扁師傅,因為我爸說賣鴨肉扁最賺錢了…」
2號同學說:「我最喜歡吃麵包,將來要開個麵包店…」
3號同學說:「現在農夫越來越少了,我要去當農夫,救國家…」
……
老師對個個發表意見的同學點頭示好,終於輪到我了---
我說:「我將來要當個馴獸師…」
老師說:「當馴獸師要做什麼?妳要去馬戲團表演喔?」我早說過,我遇到的老師都喜歡找我麻煩。同學在台下笑的前仰後翻…
我說:「馴獸師可以鍛鍊自己的機智和身手,在野外或叢林,不小心碰到猛獸,就知道如何脫身…」老師故意讓我在台上出糗…
老師說:「沒事跑到叢林幹什麼?又不是野人…」同學笑的更大聲,驚天動地的。
我說:「如果遇到戰爭,城市不能待,大家都嘛是躲在山上,那時候就會有很多猛獸,如果不懂馴獸的技巧,就會被野獸吃掉,然後…」我說的滔滔不絕,同學聽的目瞪口呆,眼看就快遊說他們了…,老師突然勃然大怒,說我亂講話,叫我下台。我這人就是喜歡做別人不讓我做的事,老師越反對,我越喜歡做,那一陣子,我更加積極對ㄚ威做集訓,文攻武略,樣樣都來。ㄚ威雖然很叛逆,可是非常聰明,有一天,我異想天開想敎ㄚ威拿鉛筆,或許哪一天我偷懶,ㄚ威可以幫我寫功課…,我正逼迫ㄚ威坐在書桌前,指揮牠拿筆時,我爸正好看到這幕,說我是在虐待動物,氣得罰我以後不能當「貓校長」,不當就不當,什麼「馴獸師」?無聊!老娘我不幹了!這總可以吧?
我在路上看到野貓、野狗,總覺得牠們很可憐,常常哭鬧著要帶牠們回家養,可是我爸媽都不准。有一次,一隻胖胖的小白狗徬徨在雨天裡,我堅持要下車看看牠,我媽沒輒,只好停車,沒料到車門一開,這隻小白狗立刻跳上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我又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要帶牠回家,我媽慌了,趕緊打手機向老爸請示,老爸在手機裡大叫「不行~~~」,我在車裡大哭「我要養~~~」,我媽手忙腳亂、七上八下,對我道德勸說,我哭喊著「牠被雨淋了會感冒,牠過馬路會被汽車壓死啦!…」我媽急中生智說:「不如把牠送到流浪動物之家…」,咦?這是啥地方?我好奇的停止哭泣,決定跟我媽去瞧瞧。
哇!~這裡的動物還真多!都是被棄養的,我的慈悲心大發,當下決定長大要當「流浪動物基金會會長」,我媽說這個工作賺不到錢,我很生氣,難道動物的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嗎?媽媽看我意志堅定,就說:「既然小寶這麼有愛心,那暑假就可以先來這裡當義工啊!」,咦?「義工」是啥?媽拉我到櫃檯,問一位阿姨:「請問小朋友可以來這裡當義工嗎?」那阿姨說:「當然很歡迎啊!我們這裡很缺人手。」然後她帶我們逛逛園區,看看義工在做些什麼?一位義工正在清理狗大便,嘔~噁死了!清完狗糞,她開始洗狗舍,天啊~臭死了!「義工」原來不是來陪狗玩的,而是來做苦力的,我跟媽說:「要有錢才能發揮愛心,我還是先賺錢,以後再來當『流浪動物基金會的會長』。」我媽說:「很好啊!但是妳暑假還是可以先來這邊當義工啊!這樣妳就可以照顧這些可憐的小動物…」我看看天空,揉揉鼻子,跟我媽說:「爸爸說我們家養ㄚ威就夠了!我們回家去吧!」這個志向維持很短的時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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