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寫我罹癌經歷之前,容許我把時間推前一點,這些都與我兩年來的痛苦息息相關。
我是台大法律系的畢業生,畢業不久就嫁給現在的醫生老公,絕大多數的年日,我是一名專職家庭主婦,這種情形其實在我的同學間並不多見。我並不是貴為「醫師娘」太好命、太有錢,而是對「學以致用」太固執,蹉跎了許多歲月,這樣的蹉跎,使我的婚姻與情緒都陷入險境,就在這種危機邊緣,我接觸了基督教信仰。
我不知道是我找到了上帝,還是上帝找到了我?總之,在我心力交瘁之際,是教會的人陪我走過來,是聖經的話語適時的安慰了我。有時候,我會想起考上台大前的苦讀時期,夾在書本裡那張敦煌石窟佛像的慈眉善目,也偶爾想起曾經興致勃勃的讀過「六祖壇經」、「老莊哲學」。但是籌備婚禮期間,夫家執著於黃道吉日,使得一樁喜事變得爭鬧不休,婚後見晨起虔誠禮佛的婆婆,經常和公公互相咆嘯謾罵,加上自己住家樓下的廟宇,每逢初一、十五用擴音器傳來震天價響的誦經聲,擾人清夢…。而我卻在教會悠揚詩歌聲及動人心弦的歌詞中,深深受到感動!這是我信基督教的開始。
「基督教到底好不好?」就像問「某人是好人壞人?」一樣,非到蓋棺論定是沒有答案的。因為信了基督教,我學會了忍耐,保住了婚姻,老公在六年後受洗,夫妻倆有了共同信仰,但我也在期間失去了自我,對信仰一知半解的我,分不清「包容」與「壓抑」,埋下了日後「憂鬱症」爆發的種子。我到底是為了成為好教徒,壓抑自己的壞脾氣,還是真的被主耶穌改變?
憂鬱症臥病在床一整年,出乎意料之外的瘦(這算是唯一的收穫),我對信仰不曾疑惑過。憂鬱症一度轉成恐慌症、眩暈症,我雖然身心虛弱,卻信心滿滿,相信聖經裡說:「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這樣的信心,一度讓老公視為「愚蠢」。(還好生病的是我,如果是他,怕是早就離開基督信仰了。)
眩暈症嚴重到已然無法接送小孩,甚至三更半夜眼前發黑昏倒,慘不忍睹的日子,持守著的仍是對主耶穌的信賴:「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祢的杖、祢的竿都安慰我,祢與我同在。」
自己的老公是內科醫生,所以婚後我幾乎不上醫院,生病了,總是他拿藥回家給我,一直到憂鬱症爆發,超過了他的所學範圍,才不得不到精神科去,即便憂鬱症要長期服藥,但在第一次向精神科醫師問清楚處方後,也就自費向廠商進藥,不再進醫院去,我們一家真是替健保局省了不少費用。憂鬱症一直控制的不錯,偏偏這個眩暈症令我痛苦不堪,整整持續了一個月,其間,教會的弟兄姐妹不斷為我禱告,仍不見起色。
我雖是知識份子,也自恃夠理性,但從來不否認宇宙中冥冥的力量,在我信基督教前也一直是如此,唯有初入台大之時,有著幾分傲氣,認為『無神論者』才是強者,卻也不免流於『外星人統治地球』的觀點。
小時候跟同學玩過「心電感應」的遊戲,長大後親眼看過「醍醐貫頂,一指抬人」的景象,電視上看到「催眠秀」,也聽到許多人說算命多準多準,這些對我都只是好玩,因為我喜歡研究人性,分析性格,就像我隨便亂掰的鬼故事都可以嚇傻很多人一樣,一切都只是好玩。結婚前依傳統找人排八字(母親還特別請到本校精於命理的哲學系副教授),也只是隨俗罷了。這些神秘事件,真正憾動過我的只有一件,那是小學四年級時的某天,父親帶我去玩,回程我突然感到一陣恐慌,胸口莫名抽痛,我立刻明白,最疼愛我的外婆出事了,果真外婆的大拇指開了刀,我胸口抽痛之時,正是她在醫院哀號之時。我相信「真愛」確會有些感應的。
我並不刻意追求「靈恩」(基督教會有『靈恩派』---偏重神蹟奇事、預言、方言;有「福音派」---偏重聖經的教導),但在信主之後,我確實經歷過好幾次奇妙的經驗,如果硬要說巧合,也無不可。我真正降服在上帝的大能之下,是我的眩暈症突然被一位澳洲來的牧師(不是醫生)給醫好了,這種事連我的醫生老公都訝異,確實超過了醫學常識---單單憑著一個人的禱告和用手按在我的頭上,隔天,我就生龍活虎。信者恆信,我知道自己的信心感動了耶穌,所以祂派了天使來醫治我,這些事在國內外教會界屢見不鮮,但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意義不凡!
上帝沒有要我發願還願,我單單只是深受感動而決定要好好把聖經讀熟,於是在眩暈症好了後的第二天開始(2001年2月18日—這是個令我難忘、充滿感恩的日子),我每天勤讀聖經2.5小時(包括默想、記筆記),這樣整整持續三年。
三年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但是最困擾我家的一直是「財務」的問題。請相信我!健保制度下的醫生真的可能經濟拮据的,先生自行開業兩次,最後都收攤(實在是入不敷出),離開大醫院太久了,不可能再回去,最後是受僱於小型醫院。我曾經斷斷續續的工作過,但杯水車薪,彌補不了家中債務的黑洞,長期的經濟壓力壓得先生抱怨不停,而我也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下,這是否也可能是我日後罹癌的原因之ㄧ呢?或許吧!(未完待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