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二年級前,我是鄉下小孩,在石岡就讀,讀土牛國小。我還記得轉到都市上學的第一天,老師要我自我介紹,站在講台上,土牛國小四個字讓我臉紅耳赤,因為台下早已笑翻。一二年級毛小孩的年代,笑點本來就很低,加上喜歡參與群體的共榮感,第一個笑聲拉開笑氣瓶塞後,再也難以抑止,對於台前那個仍屬"外人"的新同學,嘲笑聲是不會有所保留的。
從此,我很少提及自己曾讀土牛國小,頂多是說,我來自石岡。
或許一開始是戲謔笑聲,對於都市裡的同學,很想融入,但總有一份芥蒂,加上些許自卑與些許自衛。
這應該也與母親以下的我們,自父親走後,面對顛簸的人生考驗與坎坷現實,無奈養成的心境與性格!
還好,現在已經走出來,自信讓我抬頭挺胸,不再矮人一截。
小學高年級,為了加強功課,參加老師私下辦理的課後輔導。因為那輔導課程,班上出現無形的分類,老師的眼中,同學彼此眼中。是是非非不應該是我這個"受惠"的學生可評斷,只是回想這一段,當外圍同學大喊洩題時,心裡有些得意,卻更多難堪。
無意中知道,有一二位同學已仙遊!
中年階段,這樣的消息令人惋惜。是如何情境? 如何離別? 我不願妄加揣測,自己不也是歷經驚魂一場,至今仍在努力中嗎?無論如何,都獻上我的祝福。靈魂安適!
後來的國中生涯,開始也是一場糊塗。
住家後面隔著一條河流就有一所國中,但因學區劃分,要騎20~30分鐘腳踏車,到比較遠的國中就讀。
如果當時遷個戶口,我還能聽到學校打鐘聲再上學呢!
有些同學是國小認識的,更多同學從附近國小畢業。國中校區大,附近著名的精神療養院,常被併入吾校第四棟樓,而國三我們是在第三棟樓準備升學。我書讀得不好,尤其是國二開始有物理化學,再加上原本數學就是障礙,那些都是我的罩門。
說穿了,我本是文科女孩,為何要加諸我元素與公式枷鎖,讓我難以呼吸。
文科女孩本就愛作夢,讀著言情小說,加上一點純愛與更多蠢愛,套上浪漫情節與對白,在懵懂間,幻想小愛情,談點小戀愛,還偷窺老師們的情愛世界。那二位自稱是楊過與小龍女的雙師戀,一位是名字裡有"梅"的地理老師,和那一位特徵是世界地圖一方水域的國文老師,後來不知有無結為連理。
國中最悲傷的記憶,應該是畢業後的暑假。
豐原高中禮堂積水坍塌,奪走無數正在禮堂參與新生訓練的年輕生命,包括我的國三同學。
猶記得從新聞知道訊息,錯愕的看到死亡名單,然後被學校通知參加喪禮告別式,並代表學校讀祭文........。
出殯那一天,坐在送行遊覽車內,隨著靈柩車繞回她的老家,然後送到火葬場。我永遠忘不了隊伍繞過她老家的畫面,哀戚的眼淚,我想,當她家人看見一樣年紀的我們,一定更想揪著老天問:為何如此不公平?
時光荏然,我們都已長大了,都是遙遠的記憶!
現在我能大聲說我曾讀過土牛國小,因為我知道,那些笑聲只不過是小孩的樂趣罷了!
謝謝你們接納這位來自鄉下的小孩,讓我快樂地走入人群,融入團體。
謝謝國中生涯曾陪我作弊,希望理化能及格的同學。(雖然還是沒成功)
謝謝幾位曾經緣聚,卻已提早離開的同學,腦海中還有你們的美好。
更謝謝想要用力再串起情誼的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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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處再相逢
雖然是網絡 是Line 是臉書
但知道大家都好
大家都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認真活著 認真微笑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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