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榮
每當有人提到『雲林』,一定知道是雲林縣,雲林縣的縣轄市是斗六市,在雲林縣卻找不到『雲林』的地名,只有雲林路和雲林國中、雲林國小,可是南投縣竹山鎮不在雲林縣境內,為何也有雲林路、雲林里和雲林國小呢?這令許多人感到不解,殊不知竹山鎮在清朝時,也是雲林縣的縣治,而且稱為『前山第一城』。
『雲林』曾先後為今之竹山及斗六的地名,這段歷史在《雲林縣志稿卷首》記載很清楚,是根據連雅堂《臺灣通史》云:『雲林縣始於建省之時,則為撫墾之計爾,先是光緒十三年,劃嘉義以北之地,經營新邑,擇治於林圯埔之雲林坪﹝今竹山鎮雲林里﹞,故為雲林縣。雲林縣之地名,在歷史上有二處,一為林圯埔,一為斗六,光緒十三年設雲林縣,初擇治於林圯埔雲林坪,並建雲林縣城,城為東西交通之衢,雲林實握其紐,故又曰『前山第一城』,因縣名大於地名,當時改稱林圯埔曰「雲林」,旋於光緒十九年八月,移治於斗六,並設縣城,襲用舊名雲林城,乃又名斗六曰『雲林』。至日據之初仍稱之,後因雲林地方抗日事件震撼全台,日本國內亦無人不知雲林之名。以致光緒二十八年十月二十日,台灣總督兒玉特令廢止雲林稱號,改設斗六廳,光復後,於民國三十九年調整行政區域,復設雲林縣。』由這段歷史記載,很清楚說明雲林縣的由來,在清朝時,雲林縣的縣治在竹山鎮林圯埔的雲林坪,後來才移治「斗六」。
至於雲林坪的起緣還有幾個說法:
一、 為連雅堂《臺灣通史》云:『雲林坪為鄭氏部將林圯所闢者,故曰雲林以旌其功。』
二、為日本人安倍名義所著《臺灣地名研究》則謂:『光緒十二年新設雲林縣,翌年二月,擇地林圯埔土名雲林坪為縣治,雲林坪,因此地東界一帶,山峰毗連,入夜雲霧深濃,呈關閉森林之形勢,故名之。』因此【雲林】二字是取自雲霧、森林密集之意。
還有一說法,是斗六人士吳景箕,早年之作《斗六門懷古引言》謂:『雲林者,實即竹山眼前實景,引自白樂天詩:『亂籐遮石壁,絕澗護雲林』由句中之雲林而命名。』
由以上幾種說法可證實『雲林』,在清朝時,確實是今天的竹山鎮林圯埔。
至於竹山在清朝時,被稱為『前山第一城』的事實經過,是清朝稱中央山脈以西的中部地區為前山,以東的花蓮、台東等地為後山。清光緒元年﹝西元一八七五年﹞正月,總兵吳光亮奉命率領軍隊,自林圯埔、社寮分兩路,在大坪頂﹝今鹿谷﹞會合一路,向大水窟、頂城直達鳳凰山麓,經茅埔﹝今信義﹞至東埔,越過八通關於十一月抵達台東縣之璞石閣﹝今花蓮玉里﹞。此路開通,林圯埔頓成開拓東臺灣出入山總路,成為往返內山的門戶;竹山居中路之心,扼後山之吭,林圯埔﹝竹山﹞地勢萬峰環拱、雙水﹝濁水溪、清水溪﹞匯流,竹山日趨繁榮,到了光緒十三年,臺灣建省首任巡撫劉銘傳,調整臺灣行政區域,增設雲林縣,劉銘傳認為林圯埔,居中路之心扼,後山之吭,因而選定為雲林縣之縣治,並任陳世烈為知縣。
前山第一城的立碑經過,也是根據《雲林縣志稿》的記載:『劉銘傳於光緒十二年四月,即派陳世烈駐斗六,籌備建城,卜定沙連堡林圯埔街外郊九十九崁上之雲林坪,為建立縣城之位置,十月自斗六移駐林圯埔,築土城,寬六尺,設東、西、南、北四門,周圍一千三百丈,環植莿竹三層,至翌年﹝光緒十三年﹞二月完工,知縣陳世烈於城外建立旌義亭,立石碑題之曰【前山第一城】,並作雲林縣竹城旌義亭記。』根據竹山地方人士描述和文獻記載,旌義亭在登九十九崁上,離雲林坪約三十公尺,道旁田園中,亭為六角形,俗名『五里亭』,前山第一城的石碑,就是在九十九崁上旌義亭內,高四尺,寬二尺,正面書寫『前山第一城』。
陳世烈選在雲林坪建城另有一種說法,據說是由於築城經費龐大,乃鳩集地方仕紳募款,決議夯土為牆,插竹三重,固基設東、西、南、北四門,並置衙門,周圍一千三百餘丈,陳世烈顧慮雲林坪西北方,地勢較高,欲輪流灌溉,以防枯死,於一八八七年竣工,恰巧縣城完成之日,連日大雨,莿竹欣欣向榮,陳世烈大喜,於是在斗六門通往竹城﹝今竹山街、竹圍子、和溪厝﹞之間,官府以石築階,立在坡上共九十九階,通稱『九十九崁』。
『九十九崁』當時有一傳說,若有人能將它湊成一百階,地方將出賢士,有好事者欲增一級,但都隨即頹廢,而且屢試不爽,民莫不稱奇。由於在九十九崁能俯望濁水溪、清水溪,並能盡入眼裡,所以在九十九崁上建『旌義亭』,是用以旌表仕紳義行,並為竹城取『前山第一城』的美稱,但是前山第一城的盛況,只維持六年。旌義亭及前山第一城石碑,據說日本據臺之初,日本人為破壞我歷史文化,被拆搬他處,充作建築材料了。九十九崁臺灣光復後,在路旁鋪設柏油路,九十九崁也因日久失修,日益毀壞,如今已找不到當年石階的蹤跡,只剩下竹林和龍眼樹而已。
到了光緒十九年,邵友濂接任臺灣巡撫之後,因為濁水溪、清水溪夏季時常氾濫成災,道路嚴重破壞,盜賊、番人時常擾亂,遂奏請將縣治移往斗六門,不到一年時期,前山第一城已淪為耕地,人們對前山第一城的印象,也慢慢淡忘了。
此事經過一百一十二年之後,前年全國文藝季,在竹山鎮隆重舉辦,並以凸顯地方文化特色,以竹的故鄉『前山第一城』為主題,還繪製一幅『前山第一城遐想圖』。竹山鎮公所特地在清朝時,出入林圯埔必經之地,﹝大約在現在前山路第二號橋旁﹞,重建坡道九十九崁,並鐫刻『前山第一城』的大石碑以資紀念,重現『前山第一城』的舊貌,讓後人對『前山第一城』,有更完整的輪廓,以緬懷先人遺跡,更深入瞭解先人披荊斬棘的開拓史,頗富思古幽情。因此不管『雲林』在雲林縣或在南投縣,由歷史上的史料記載,得知兩縣的淵源深厚,更能增添兩縣之間,一股濃厚的鄉土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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