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算,進出龍岡野戰醫院改建的陸軍衛勤學校訓練基地集訓也有四次之多,加上私下去打探別單位進訓的測驗情況,基地好像就是自家後院一般。
第一次到龍岡是八十三年的冬天,二十二個同學被打散到六個連上居住,我還記得我分到台中某步兵師衛生營的營部,晚上陪營部的幕僚一起工作,白天和衛生連上課出操。偶爾有空沒事,夜裡也會同營輔導長和副營長一起泡茶聊天,傳授經驗。對一個準備要下部隊的菜鳥而言,能先體會到基層生活其實是非常有幫助的,它讓我見識到龐大的部隊編裝,人事糾葛,最重要的是面對一大群複雜背景三教九流的役男,學會站在一百多個人面前下定決心,傳達命令而不膽怯。
冬天的龍岡陰雨綿綿,即便是沒有下雨也很不容易看到陽光,每天晚上穿著長袖衛生衣和長褲窩到棉被裡,倒頭就睡,小小房間裡擠著三個同學和營長傳令,床下的皮鞋散發出一天勞累的汗臭,床上的棉被總是濕濕涼涼。老舊的營舍,玻璃窗的木框油漆已經剝落,也許還有點變形,冷風颼颼的從合不攏的細縫裡灌進來,只好拿白報紙把整扇小窗戶給糊起來。早上六點起來跑步,冷空氣吹的全身肌肉像死屍般僵硬,茫茫白霧還籠罩在一棟棟瓦房營舍之間,只聞答數聲,由遠而近,一群人像幽靈出現在小路上,又像條長蛇慢慢游出視線。
晚上九點點完名後,沒有事情的我們,就會和學長一起到大門外的麵店買麵回來當宵夜,有時候切點滷味,冷颼颼的夜裡,身體的空虛,要靠滿足口腹來填補。分發部隊後,三度來到基地,從排長兼補給官,輔導長,一路幹到副連長。已經不是菜鳥了,還是喜歡在大家就寢後,到門外買陽春麵,破舊的小房間,一盤海帶豆干,一碗熱騰騰的麵,一瓶啤酒。
原來
空虛的心靈
要靠填補口腹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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