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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2-04 20:37:37| 人氣32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向心迴流的掃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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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除後的夜裡，欲以熱澡洗去一身疲憊，水中乍現的刺痛，喚醒了我。

仔細端詳，在呈現緊密且光亮的手紋之上，散佈十幾道細小的斜痕，幾道較粗者，有著乾涸的血漬。

一定是因為白天連續八個小時刷洗戶外木頭材質地板時，不肯戴手套所導致木屑穿皮之故。

彼時身旁的人曾經遞過塑膠手套，說了可以禦寒、避免凍傷幾個理由，我為了想真切感受一整年中來來去去的人們所留下的痕跡，婉拒旁人好意，而以貼近地面之跪姿，徒手埋進泡沫水中。

忍耐過熱澡引發的刺痛後，我在倦意湧升的夜裡，安靜觀察因長時間濕濡而呈現與平時迥異輪廓的雙手，翻來翻去，一遍遍數著傷痕，卻又笑著。

那不正是我自己的人生寫照嗎！

蒼茫人世間總堅持以匍伏方式緩緩經驗生命，跌了又起，起了又摔，儘管有人指引更順遂更便捷的路途，我始終堅持走自己認定的路。然後，總會在某個靜謐起霧的子夜，猛然驚醒，拎著月光起身，在回憶中數算過往神傷，沒有怨懟，沒有遺憾，只是淡淡地對自己，會心一笑。

我不相信一個順遂平安的人生路途，能讓人充分體覺經驗生命的意義，如同當夕陽西下我們刷洗完最後一塊木板時，旁邊的人卸下塑膠手套，互相比對慶幸保留了雙手白淨，那時，我則在自己嵌入污垢的十個指縫間，望見了那些曾經駐足過、甜蜜過、爭吵過、發呆過的人們所留下的痕跡。除了他們的，還有自己的。

浸泡了一天的雙手表皮，在寒夜裡分別向手心與手背的中心緩緩縮緊，只要緊握雙拳，刺痛與怪異的觸感便可消失；待再次放鬆拳頭，隨即與曾歷練過的傷痕與皺折，坦然相見。歲月彷彿一下子老去許多。夜來之風偶爾敲響床側小窗，聲響有如暗夜行駛的平快火車。我拼命蜷縮身子，倚著漸濃倦意沉入眠夢，渴盼向生命的原點，迴流。

我要檢舉
台長： 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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