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
狂亂的思緒潰湧成暴水包覆我的軀體,透不進一口氧氣。我徬徨地划動雙手。
黑色。
划動雙手無助於我浮昇,只向著更遠處的陰影前進、接近,卻無法觸及。
白色。
若剎那撲來的是光,必是狠狠扎入了,瞳孔?
太久了,不再有現實注入。或直截了當不繞圈地表達:該算是,我,避著現實的存在。愚昧!像魚避著水、羊避著草般地愚昧。只是自然魚和羊沒我蠢,所以你也別冀望我舉出文獻曾載過這樣的事。我卻蠢了,用意念造出不存在的空間生活,卻放棄原本所擁有。在自己虛構世界屏息過久的我,終於不省人事,淪作另一具任憑時間操縱的傀儡,流放至沒有方向的生命荒原。日常生活也化作一系列的齒輪,環扣著,但沒有作功的原力,看似旋轉的齒輪只是慣性定律的驗證。昨日走過的路今日重踏,也可說我是戈壁裡迷途的旅人,長途跋越後,總又回到自己踏下的腳印邊。
你說,這樣的日子還能有什麼值得印記? 至於日記之屬,本質上更是去年的陳腔罷了,去年溯前年,前年則……呀,竟會見了「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黑暗面!
那麼,索性繼續漂泊在幻想中?
平日的幻想要隔開現實容易,真正打算浸淫其中以度餘生時,怎突然又發覺:不經意卻繁多的交集愈是鮮明了? 才瞭解,「幻」與「實」不曾平行分離,而我陷落在平行線中夾的空白。「幻」的軌道如此近,近到嗅著了它的脈搏--但也只是脈搏而已,嗅不著心音,那脈動一樣是慣性不是原力!
沒有起點的旅程,走再遠也不會是終點。
此刻,現實不屬於我,虛幻亦否。它們自我左右呼嘯而過,將我遺棄於荒廢的月台。徐志摩的觀點來看,甚至未帶走一片雲彩--倒轟隆隆吼醒這無邊的迷惘。
迷惘和氣體同質,能擴散至尚稱空無的象限,現在的它則已充斥著天地,只因我的天地本來一無所有。直到眨眼後,光剎那撲來,狠狠劃破迷惘,砸碎整個「幻」的秩序,我撲顛旋向乃至於站不住雙腿,才翻跌在堅硬冰冷的--列車上?
這才回歸了現實,身體還未適應「現實」的大氣;心頭,卻先搏動起來了:回到真正我的故鄉路上而它,就是一切的開始了……。
列車車窗一一框下不同的風景,是現實!
然後竟又見到了「幻」,我笑了--「幻」與「實」不曾平行分離,不是嗎?
此刻,現實屬於我、虛幻亦是、兩者的悸動,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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