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這幾天都有看到台積電積極在高雄市氣爆現場協助受災戶的災後復原。
其實我出生於南投,921那年我剛升上大二,本身家裡就是921全倒的受災戶,還好家裡大都是財損。我也很深刻地記憶了…那年爸爸的腳為了破壞變型的鐵門而受傷,當時爸爸對小傷並不在意,但一星期後越來越大,還好在中寮鄉有日本醫療團隊進駐,講了一堆我們聽不懂的日本話並在爸爸的腳上用奇異筆劃了個圈圈,翻譯解譯給我們聽說,醫生說已經是蜂窩性組織炎的狀況,原本小小的傷口因為沒有照料而越來越大,他叫我們每天都要過去給他們看,還好當時即時就醫,有了日本人的協助,讓爸爸的腳後來傷口沒有再惡化。921那一陣子,我也因為在中寮近距離騎車沒戴安全帽又因泥水路而摔得頭破血流,也是當時進駐中寮的醫療團隊救了我。
只記得物資都被集中到鄉長那去,其實實際發送到災民手上的並不多,家裡情況嚴重的人根本也沒時間去領,爸媽光為了請領補助,想辦法救出還能用的東西,根本沒時間去跟人家排隊領東西,只好派我和我弟出馬,我們兩個笨笨的小孩,領到的東西就不多。我沒有政黨色彩,但當時真的有深入災區,發送物資到我們手上的都是一些民間的小團體,大都是綠黨的,也就是那時,我爸媽變成深綠的人。我和弟弟當時都在中部就學,因為學校受災嚴重,停課半個月,人間冷暖也在那時感受到了。有外國記者拍著我和弟弟坐在倒禢的房子前,我弟當時還跟我說不知我們會不會上國外的報紙(上了我們也不會知道啦)。後來藍黨有政治人物前往災區探視,災區的道路已經很多被地震破壞了,卻還為了他們的探視而造成交通阻塞,真不知是在作秀還是真心關心災民。不過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政黨色彩,誰好就投誰,並沒有為了那時的感動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當時當然也有不少笑話,我弟為了有人免費到災區理髮,理了個三分頭像阿兵哥的樣子,也因為物質很多都是香蕉,他說他都快變成猴子了。災區的晚上還要擔心治安的問題,爸爸和鄰居幾個人晚上會輪流看守,我們則在廣福村柳丁市場那搭起帳棚,有天晚上,爸爸不用守夜,但卻有人一直從帳棚外摸爸爸的頭,還發出奇怪的聲音,當時因為附近太多人受災往生了,受爸爸心理嚇了一大跳,後來出來帳棚外才發現是一個很老的老婆婆因為走不動而想找人幫忙……
那時,我和弟弟常常會聞到老鼠死掉的味道,其實是因為當時鄉下人原本都是蓋一層樓,後來賺錢了就往上蓋二樓、三樓而沒有考慮到建築基底的部分,老人家通常是睡一樓,所以921時,很多房子都是一樓不見了、人也扁了,清不掉的部分就得靠阿兵哥們定期來消毒,後來政府慢慢把受災戶的房子清運走,味道才開始消失。
我只是想說,大多數好心人士捐款給受災專戶時,真正會用在災民的身上到底有多少?921的補償對受災戶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我們的重建花了很多時間和金錢,爸媽也為了經濟和重建之路傷透了腦筋,如果當時有企業願意像台積電這樣為災民著想,災民們一定是極大地感激。我家的水塔是台北市贊助的,上面還印有"來自台北市民的關懷",每每回南投看到這個水塔,我也會深深以現在身為台北人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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