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從郵局裡拿到大學的通知書，看著父母喜悅難耐的表情。 我鼻尖一酸，突然開口道："媽，外婆還不知道我考上大學了。 ”
車內的氣氛安靜，我清晰的看到老媽的眼角泛起紅，她把頭撇了過去，輕聲地道："知道，一定會知道的。 ”
02.
去年高考落榜，外婆揪著我念念叨叨，囑咐我今年一定要好好學習。 平時里總沉默著聽他人話的外婆，在那一刻，所有的話語向我傾瀉而來。
從小就不耐煩長篇大論的我叫她好好看著，今年我一定考上大學。
她那已經不太靈了的耳朵，精準的捕捉到我這句話，總是繃直顯得不近人情的嘴角彎起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連說好。
我懂她的高興是因為什麼，我上大學這件事沒有成真，只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都可以讓她開心一整天。
03.
我和外婆絕對算得上親近，小時候暑假去外婆家，我總是和外婆睡一張床。
小孩子精力旺盛，晚上總不肯好好睡覺，外婆就會叫我站在她的背上，用腳給她捶背。
房間是暗的，站起來看的就是黑咕隆咚的一團，我心裡是怕的，可只要一踩上外婆的背，莫名的安心就會將我包裹住。
我總是要踩上好久好久，直到筋疲力盡了，外婆才會叫停。
這個時候外婆掀開旁邊的被子，我像個猴一樣的鑽了進去，嗯，舒服溫暖的被子。
小孩子睡覺輕，容易做噩夢。 我和老媽、二姨睡的時候都會做，可和外婆睡時從來沒有做過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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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有外婆在的被子總是格外的溫暖，就像是有人偷偷把火爐放進去一樣。
04.
長大之後我與外婆之間也並沒有疏遠。 外婆喜歡太陽，喜歡散步，可身子骨算不得好，總是需要我們這些小輩攙扶著她在太陽底下走。
反反覆復都是那幾段路程，還必須走慢，這對一向急性子的我來說應該是麻煩。
可奇怪的是，我不會覺得厭煩。 可能是那粗糙溫暖的手搭在手上時，會有一種安心守護的感覺。
明明是我在攙扶外婆走路，可我卻覺得是外婆在守護我，好像只要呆在她身邊，周圍就是絕對安全的領域。
05.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離別的問題，我想著我的外婆一定長命百歲。
可人生總是多離別意外，2020年的春節剛過，國家發生疫情，我的外婆也突然的離開我了。
那天晚上，老媽接到一通電話，離開家去了醫院。 當時的我還在睡夢中，對接下來的一切毫無察覺。
第二日一早，父親敲響我的房門，告知一個讓我站立不穩的消息。
昨天我的外婆在送去就醫的途中，沒了。
沒了。
多麼冰冷的字眼，和記憶中那個全身溫暖的外婆，根本不配。
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竟然這樣搭在了一起。
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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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在老家舉辦，父親說我不能去。
因為疫情，我不能去送我的外婆最後一程。
滿心的不甘與不願，敗在了父親的"別再讓我們擔心"之下。
這個時候父母都很累，想著此時母親悲痛的心情，我將所有的任性收了回來。
許是因為沒有見到外婆下葬，我心中總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好像只要我回頭，那個矮小又溫柔的老太太就坐在那裡。
通知書拿到手的那一瞬間，我好想親口告訴她，讓她笑。
回首，早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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