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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21 09:31:15| 人氣1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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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烏」雲下的普通人

  

2月23號淩晨3點,我們收到了中國使領館的通知:現在進入非常態勢,請大家準備好物資,在家等待使領館的消息。 那一晚,我在家中徹夜未眠。

 

國內的消息不斷發來,我的父母給我打了5通電話,親戚朋友也在詢問我的安全。 微信群聊的數量伴隨著俄烏局勢的發酵激增:不光有華人建立的,還有中國使領館的,也有商會的。 我們在上面互通有無,分享周邊的超市、物資,還有避難點資訊。

 

此前,我從未想過戰爭會如此快到來。 在烏克蘭做留學諮詢6年,這個地方讓我感到平靜和安定。 即便是離我最近的一次危機——2019年前總統波羅申科執政期的內亂——我也只是收到使領館的消息:在一個月的戒嚴期內,盡量避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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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並沒有在意今年以來有關戰爭的小道消息。 1月30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還在指責美國引起了人們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恐慌。 甚至在俄軍入境的前一天,我和朋友仍然在工作。 我處理了三份國內留學機構發來的留學申請,將它們由中文翻譯成烏克蘭語。 下午4點,在回家的路上,我還看到接送孩子的父母、照常營業的餐廳。 日子很平靜,我對此深信不疑,直到23日淩晨收到使領館警告。

 

基輔的第一聲炮響,在24日早上到來。 我從音量上判斷出事發地並不近。 幾分鐘后,我在群中知道了爆炸地點——距離我家二三十公里的鮑里斯波爾機場,這是烏克蘭最大的機場。

 

我和朋友的判斷是:趕緊逃。 我們的目的地是烏克蘭西部的利沃夫,一個毗鄰波蘭的安全城市。 然而剛出門,基輔的交通狀況就讓我們傻了眼:往西的車隊在市中心堵得水洩不通,幾分鐘內毫無前進的跡象。

 

回家的路上,我們去了一趟超市。 那是基輔市中心最大的一家,排了很長的隊。 最緊俏的是桶裝水,我們來晚了一步,貨架已被掃空。 好在家附近的小超市人並不多,在那裡,我搬了20桶5升裝的水,還有半個月量的簡餐速食,一共花了1400格裡,摺合人民幣約300元。

 

所幸的是,生活物資並沒有因為戰亂而漲價或被哄搶。 基輔依然是個平靜的城市,路上除了向西前進的車,並沒有多少人。 只有不斷變化的匯率提醒我,這個地方正遭到一些波折——22日到24日,烏克蘭貨幣格裡兌人民幣的匯率從0.4跌到了0.2。

 

24日下午2點05分,我經歷了離我最近的一次爆炸。 那時我正在院子里,想辦法將20桶水搬進家裡。 一聲巨響,讓我爆了粗口。 不像上午,這次的爆炸聲如此清晰,讓我的心臟都顫了幾顫。 天空中出現了一條不知是什麼炮彈飛過的劃痕,我感覺事發地就在附近。

 

急忙撤回屋裡后,我接到了一名烏克蘭當地朋友的電話。 這名23歲的小夥子與我相識4年,平時也一直幫我處理留學的相關事務。 戰爭開始后,他的父母打算逃亡丹麥。 那時,幾乎所有的外國使領館都撤出了烏克蘭,只留下中國使領館仍在運作。 這名小夥子覺得,跟著中國人更安全。

 

他在電話裡哭著問我:「哥,有沒有一個航班可以帶我們一家人逃亡中國?」 我無法給他回答,任何的武斷,都有可能危及小夥子一家人的安危。 身邊許多烏克蘭朋友都崩潰了,我接到了許多泣不成聲的電話。

 

現實很殘酷,有錢人早已包機、包車逃離了烏克蘭,剩下的都是命運未定的普通人。 烏克蘭政府已經癱瘓了,我説明朋友打熱線電話,顯示無人接聽。 網路也時斷時續,每隔一段時間,我的微信都能刷出999+的未讀消息。 中國使領館的電話也一直占線,不光是當地華人,國內的親友也在致電詢問確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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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晚,使領館的消息終於傳來,國家準備撤僑了。 我立馬遞交了申請書——3年來,我因為疫情一直沒能回家。 就在上一周,我剛從奧密克戎感染中自愈。 這次回去,我打算好好陪陪父母。

 

我給自己的汽車加滿了油,在座位上留了兩桶水和一些乾糧——我準備把這輛車託付給一名華人朋友。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是烏克蘭人,無法在撤僑中隨我們一起回國,他選擇留下陪伴妻女。 我將汽車留給了他,不知道下一次見面,又是何年何月。

 

台長: eer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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