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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06 21:08:11| 人氣2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連載小說 清晨6: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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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點10分的夢幻284依然反常的準時。
6點10分也是依然跟我道過早安後,就帶上了MP3的耳機,坐在右邊單排最後一個座位上。
我同樣的選擇左邊雙排最後一個位置上,但看著她的背影背英文單字,效率當然不怎麼高。
當乘客很多時,我們就會站的很靠近,大概相距30公分的距離,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當然,一句話也沒交談。
開6點10分的夢幻284司機是個60幾歲的老伯,一個很恐怖的老伯。
為什麼恐怖呢?
有一次我搭乘時太過無聊,就和他攀談起來,聽他說話的口氣可以知道他是外省人,一個經歷國共內戰的老兵。
「俺當年是待124裝甲師,是咱們村裡第一個裝甲兵,神氣的不得了。」
這是他說故事的開頭,大多是講他戰時的故事。
「小子,裝甲兵就是開坦克車的,儂知道麼?」
『知道。』
「想當年俺多麼神勇,一人一車在合肥大戰共匪十萬大軍…OOXX…..」
『阿伯,專心開車。』
假如我不制止他,那接下來就會有一大堆一大串英勇壯烈的故事,怪的是老伯身邊的同胞一個接一個犧牲成仁,甚至還有同一個人在故事中連死兩次的…。
我很想笑,但我笑不出來。
說故事不是恐怖的重點,重點是他的開車技巧。
他開車的技巧好的不得了,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是他卻用開坦克的方式開巴士,就很難想像了。
你能想像假如有人能開著重達12噸的大有巴士在台北市區內以時速60公里狂飆外加過彎甩尾的話,那將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知道我為什麼說他開車技巧好了嗎?
所以我絕對不用擔心遲到的問題,卻要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今天車上人反常的多,多到滿滿的似乎連站的地方都沒有,望著緩緩停下來的公車,我看了看6點10分,假如她要上車的話,我就決定跟隨。
沒想到她也在看我。
她遲疑了一下,怯怯的問「你…你要上車嗎…?」
『對…對啊。』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跟我說話…。
「可…可是,人很多哎…。」
『沒辦法呀,不搭這班就很容易遲到。』奇…奇怪,我今天話怎麼那麼多?
「喔…」
我突然發現全車的人都在看我們兩個,好像在看月台上即將分別的情侶。
「小兄弟,要上車嗎?」第124裝甲師第33連的士官長說話了。
『啊,抱歉抱歉。』
急急忙忙上了車卻發現車上幾乎都是老榮民,全都綁著頭帶,手上拿著小國旗,還有一堆白布條,上面寫著:「賣台總統阿扁下臺」和「李登輝是叛國老賊」。
我知道今天的晚間新聞可好看了。
好,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台車真的很擠。
很擠的結果是什麼?
我們很靠近。
這跟當晚在好樂迪的狀況差不多,只是燈光不美,氣氛不佳,旁邊怪老頭又多,還好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那可就是五味雜陳了。
而她依然聽著MP3,右手無意識的在書包上敲著節拍。
每當司機老伯施展慣性甩尾的同時,她就會無法避免的靠在我身上,香氣撲鼻。
我感到臉上燙燙的,覺得有股熱流從頭流到腳,再從腳流到頭,很難受,也很爽。
我現在終於知道高血壓事什麼感覺了。
好不容易捱到昆陽站,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只怕再這樣下去,我會因為高血壓引起其他併發症。
現在先想辦法擠出這個人肉罐頭。
6點10分一如往常踏著輕快而有節奏的步伐下車,她在刷悠遊卡的瞬間都會習慣轉身張望一下,此時黑色摺裙會因為離心力的關係上飄3~5公分,那是個非常容易引起犯罪的撩人舉動。
「嗄嗄!」但這次沒有,她的動作在一半就停止。
機器發出了刺耳的提示聲,字幕上顯示「無法判讀卡片」。
「咦?」她再試了一次,結果一樣。
「卡片壞了,儂下去吧。」司機老伯這樣對她說。
「啊?那怎麼可以?」
「儂修不好的,下去吧。」老伯還是那一句。
「你等一下。」
結果她開始從書包裡拿出皮包找零錢。
但…後面有一堆老榮民啊!
「搞什麼東西!俺要下車勒!」有些不明究理的老頭開始往前擠並拿小國旗敲我的頭…。
靠,你這樣冒犯國旗和我的頭你知道嗎?
我有點按奈不住了,但我媽不准我在外面打架,所以我只好在家欺負我弟。
呃,你先別罵我,我知道我弟很可憐,但這不是重點。
好吧,為了我的後腦杓的安全著想,那我幫她下車總可以了吧!
『我幫你吧。』我迅速的刷卡,並按下連刷鍵,「嗶嗶,嗶嗶」,卡片一瞬間少了24塊。
「啊!?」她愣住了。
『下車啊。』
下了車我神清氣爽,因為幫助美女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人家都說我是好人,好人就是助人為快樂之本的那一種。

「請等一下。」身後響起6點10分茵柔的聲音。
我很想裝酷,但她的聲音好聽到使我沒辦法不回頭,害我像個憋三一樣只轉了一半。
『呃?』媽的,脖子扭到了。
她望著水泥地和我的球鞋,蒼白的臉色出現一絲絲嫣紅。
「同學,剛剛真的…謝謝你。」
『啊,沒關係。』
「我得把錢還給你。」
『不用了啦。』
「不行。」
『真的不用。』
「不行。」真是個固執的女孩…。
『同學。』我加重語氣『真的,沒關係,不用麻煩了,謝謝你。』
「不行。」還是那一句…。
女孩子的要求通常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對象是漂亮可愛的女孩。
好,假如我現在不把事情做個了斷,那我們兩都會一直爭下去,而我可不想遲到。
當然,遇到這種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有兩個很煩的小傢伙會跑出來湊一腳。
「那就收下吧,反正她也是一番好意。」小天使說話了。
「不不不,千萬不能收。但你可以叫他用身體補償你。」插嘴的是小惡魔。

兩條線之間若有了交集,就有一點是重疊的,那一點就代表了事情的發生,和結束。
而兩條平行線是不會有交點的,所以我想讓兩條線形成一個面,一個屬於我們兩個的面。

台長: £Fant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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