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感覺 10
###########
十一月的楓,醉人;十一月的雪,撩人;十一月的陽,可人;但,
十一月的雨……煩人!
倚趴在窗台邊,慶太懶洋洋地瞪著窗外一絲一絲的細雨,穿過雲層,飄入塵囂,透過玻璃,下在他心底……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字一句,只要是有關於那個人的一切,就會像中了毒著了魔般刻在慶太的長期記憶裡,有時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吃千葉牌的飼料長大的?!怎麼只能記得他的一切,強勢的令人咋舌。
他清楚記得那個人第一次吃到一蘭拉麵時的滿足,眉眼帶笑,染遍了一室光彩;他也記得那個人第一次因為舞蹈的挫折而自責落淚的情景,有種讓人想呵護的,脆弱的堅強……記得那人幾時幾分跟他說:「你吃飽了嗎?」,記得那人每次在KTV完整唱完w-inds.的歌時對他的挑釁一笑,
卻偏偏忘記了,那人叫他『慶太』時的模樣……
「對不起打擾了……」
雨還在下,慶太開始覺得有點冷了。
#######
「涼平君!你想要敗壞我的名聲也不是這樣做的吧!」
單手支頤,傻傻望著窗外朦朧的涼平還來不及回神,就被推著走。
直到看見眼前的鏡子倒映著自己那一副睡不飽的痴呆眼神,和頭上那雙不停肆虐的手,剪刀,跟梳子,才恍若大夢初醒般的吶吶:
「小妖?」
「呦!你還認得出來我是誰喔!!」一張清麗的臉蛋出現在鏡子裡,揶揄的眼神顯示出俏皮,「我還以為千葉君您睡到整個人傻掉了!看樣子還有挽救的機會。」嘴上不停吐出消遣的字眼,一雙手也忙碌地整理著涼平的頭髮。
「你瘋了嗎?」
「……」?!
「還是你討厭我?」
「唔……」聽不懂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吧!」
「那你可以告訴我今天你那顆鳥頭是怎麼回事嗎?你到底有沒有身為明星的自覺呀!!」
髮型師小妖無奈的看著面前自己伺候的w-inds.隊長,剛剛一踏進準備室就差點心臟無力!千葉涼平竟然頂著一顆看樣子就是沒梳過的雜亂頭髮出現在公司,他討厭自己就說一聲嘛!!幹嘛用這種犧牲自己形象的方式來表達對自己的不滿……
寂靜的不可思議!
納悶那個一被人家激就會急忙辯解的千葉涼平怎麼忽然轉性了,一點反駁都沒有,小妖暫時放下手中的吹風機,透過鏡子仔細瞧瞧涼平。
原來喔……
又發呆了!
無奈的搖搖頭,一絲狐狸的光芒閃過小妖的眼睛。
或許……這個方法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喔……
#######
面對眼前這個總是睜著大眼睛笑意盈盈,自稱是他師弟的男人,橘慶太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想要衝過去把那個笑容撕爛,順便轟出去的衝動。
「不好意思打擾了師兄休息……」
「……」知道不好意思還不快滾!沒看到我在沈思嗎?!
中土居宏宜依舊笑地溫文有禮,燦笑掬起一池春水。
「……有什麼事嗎?」棄械投降,慶太懶懶地問
他其實搞不懂自己,宏宜長的不醜,眼睛比那個人還大,笑起來比那人甜,比那人有禮貌,也比那個人有活力;但自己,就覺得這個笑容扎眼極了,有種要宣告眾人他的存在般的灼燙,是太過刺眼的陽光。
不像那人,總是這樣輕輕柔柔的,或許不是太過顯眼的存在,卻在不知不覺中撤下自己的心防,滲入自己的世界,佔據了生命中最核心的那個角落,與其說那人的笑容是維生品,不如說是毒藥,讓人上癮……
就像現在,不知不覺又想起了他……
看著慶太的瞳孔無神的映著自己的影子,宏宜不僅笑地更加燦爛,
「你跟涼平師兄,還好吧……」先丟個餌試探試探,或許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
涼平?!現在是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跟那人的關係了嗎?為什麼連宏宜都可以來過問我們的事情,難道要一五一十的把我跟他的互動曝曬在太陽下讓你們批鬥嗎?!我又有什麼義務要回答你的問題。
眼見慶太不悅地瞇起了眼睛,平時偽裝藏起的刺已囂張展開,準備向自己撲射而至,宏宜卻只是幽雅地調整好坐姿,不重不輕有意無意,
「涼平他……很難過!」
宏宜敢大聲說他這句話的用心絕對是故意!
有些話,可是不得不說呀……
#######
「妳說什麼?!」不管自己的髮型是否整到一半,涼平急急回頭意欲探清剛剛聽到字句的真偽,卻只見小妖那戲謔含笑的眼。
「我說……」揮了揮手,小妖實在是太佩服自己了,
「我剛剛看到Lead的敬多君走過去,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只是隨便發出了『keita』這個音,千葉涼平就不負自己期望地跳進陷阱來了!
看見涼平落寞地垂下晶亮的眼眸,小妖壞心地湊到涼平的耳畔,用著只有兩人聽的到的音量說著:
「看來慶太君對你的影響力不小喔!一聽到他的名字你的反應就那麼大……」
小妖的話就像一記炸彈,不僅炸得涼平頭腦轟隆響,連白晰的面頰也被炸出了嫣紅血色。
是啊!慶太對於自己而言竟然是如此重要的存在,為何卻需要人家來提點?為什麼非要等到這份存在和自己漸行漸遠時才注意到?!
細白的手從頭頂上移下,重重地按上了涼平的雙肩,兩雙眼神四道視線在鏡子中交會,
「涼平君……」斂神,正經,卻是又含著些微下不定決心的欲言又止
「其實以前那樣,真的沒有什麼不好啦……」按上雙肩的力道又重了些,彷彿是要給予信心,「看到你們兩個相處的那麼融洽,我們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不開心的!」
稍微移動步伐取了髮臘,細心地為涼平做最後的定型。準備室裡此起彼落的喧嘩談笑聲更顯的他們的寂靜,突兀地窒息。
#######
涼平很難過……
聽到宏宜說出,慶太先是微楞,隨即恢復原先自若的神態。只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自嘲和憂鬱,縱使只有一瞬,卻怎樣也掩飾不了。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涼平在難過!!
他很了解自己在涼平的心目中佔有怎樣的地位,涼平那天受傷及錯愕的眼神就像鬼魅一樣不停地纏著自己,只要一閉上眼睛,那臉蛋就會浮現在黑暗裡,指責自己的不懂事,指責著自己的傷害。
只是……他又能改變什麼?除了讓涼平繼續沮喪、自己無止盡的失眠外,他還能做什麼?
反正,這樣相安無事的平衡,不就是涼平一直希望守護的嗎……
看見慶太的沈默,宏宜打算再說些什麼時,一道人影和他的聲音同時衝進w-inds.的休息室。
「啊!宏宜,你怎麼會在師兄的休息室呀?」
活力滿點的招呼,宏宜下意識地往反方向縮了縮,在那麼嚴肅的氣氛下忽然聽到這樣的聲音還真是有點頭疼……「敬……」
不等宏宜把話說完,敬多便興致勃勃地插嘴,「ね、ね……你們看你們看!!」唱做俱佳地拉著自己的耳垂,湊到慶太跟宏宜的眼前,
「很漂亮吧很漂亮吧!!」一雙大眼寫滿期待
真的很漂亮,慶太征忡,K形的光澤不同於金屬的耀眼,呈現蘊斂的光芒,上頭若隱若現的白色紋路竟有種召喚沈淪的魔力,慶太不自覺地伸出手……
「敬多!!這個耳飾怎麼會在你這裡?!」坐在對面的宏宜先有了行動,毫不憐惜的抓著敬多的耳朵,臉色的表情鐵青到像看到鬼一樣。
回神,慶太趕緊收回手,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兩人上演一齣他不懂背景的時代劇。
「放手啦!會痛耶!!」
「別鬧了……快說你從哪裡拿到這個的!」宏宜心急,暗暗在心中禱告故事發展千萬不要像自己猜想的那樣才好。
「什麼拿到的?!是涼平哥給我的好不好!!」敬多不滿地拍開宏宜的手
糟!怎麼會這樣?!
這個K形耳飾對宏宜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他還記得當時涼平執意買下的那臉歡欣和不好意思,怎麼會易主呢?眼角餘光瞄見慶太在聽到敬多答案時明顯地僵住,宏宜急忙探問:
「哈哈哈……涼平師兄怎麼可能對你那麼好!是不是你纏著人家要人家送給你?!」
敬多臉一紅,急忙辯解:
「哪有!!是他自己說要給我的啦。」
「那天涼平哥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丟下我一個人自己練舞,」敬多一想到那天被 “拋棄”就沒來由的覺得委屈,「後來又忽然衝進來,」
「很酷的走到我面前,說:『喏……你喜歡就給你吧!』,然後就把它塞到我手上,」敬多其實一邊講一邊覺得害怕,他從來沒看過那樣的涼平哥。
那臉已經不是白晰來形容,而是一種接近死色的蒼白,一向漂亮的眼睛竟然泛出一種絕望的槁灰,最讓自己驚嚇的是,涼平哥握著耳飾的那隻手,竟是血跡斑斑……
而臉上木然的神色,竟像是絲毫不在意般,冷靜地讓敬多恐懼。直到現在,敬多還在懷疑那時的涼平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受傷了……
「不過說也奇怪……」敬多看了看眼前兩個人一個痴呆一個呈現彌留狀態,氣氛感覺好像不太對勁,終於意識到自己該說點什麼來補救。
「我總感覺那個耳飾呀,涼平哥好像原本不是要送我的耶……」
…………
廢話!那個本來就是要送慶太的!!
「ええい……為什麼?」宏宜隊長在心裡翻白眼咒罵之餘還是非常好心的繼續套話,期望他對面那個呈現痴呆狀態的師兄可以了解涼平的用心。
「因為呀!」搔搔頭,「我之前曾經問過涼平哥是不是要送給我的,他笑一笑感覺好像要拒絕我耶……」
「不過……既然是『K』字,那除了送我還能送誰呀?!哈哈哈……」敬多開始得意地傻笑
叩!!
宏宜完全是不留一絲情面,拳頭快、狠、準朝敬多那接錯線的腦袋敲一記!不管挨揍者那一臉委屈的小媳婦樣,宏宜豪氣地搭上慶太的肩膀。
「你可別忘了,慶太師兄名字的唸法跟你一樣!!」
#######
「我想要出去走走,麻煩你幫我跟經紀人說我會在節目開始前趕回來的。」彷彿是刻意敲准時間,涼平在小妖旋上髮臘蓋子那刻出聲,微欠了身,往門口走去。
「如果……凡事都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的話,」在涼平從自己身旁走過那一瞬間,小妖開口:「會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拱手讓人的!」
雨慢慢小了,小妖看著窗外漸漸清晰的街景,發自心裡露出了笑容,她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會是接連的大晴天,
就在那擦身一瞬看到了涼平嘴角若有似無的揚起,她更確信了……
#######
趁著敬多氣急敗壞時,宏宜湊進慶太的耳畔,用著幾不可微的聲音說:
「涼平原本是要將它送給你的,我敢保證!」
然後,他看見慶太那最近一直萬年抿住的嘴角,勾起了久違的,大家熟悉的,那個自信的弧度……
「啊!你們看!!」
隨著敬多的聲音,大家看向窗外,
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歇,但是吸引大家目光的不是久見的溫暖陽光,而是那羞怯躲在雲邊的,那一抹溫柔的彩虹……
終於……雨過天晴了呀!!
###########
to be continued...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