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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跪下磕頭就饒你一死

 

作者: 冷擎

被打傷的玄慈趁亂跑到了寺廟後進，跪在賓客上房門口，哀求道：「大人，小的不力，沒辦法阻擋強盜賊人驚擾大人清淨，請大人饒命！」說著，不停地磕頭。

「哇！」玄慈一聲慘叫，隨後是湯爺大罵道：「死禿驢，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想跟我作對，你還早得很呢！」

「來人啊，這邊也搜，我就不信他能把李淳風藏得密不透風！」

劈哩乓啷一陣混亂，洛陽駝幫與渭西幫的人馬四處亂砸，「這邊沒有！」「這裡也沒有！」

 

「唔…」「哇…」「哇…！」「嗚哇…！」突然間慘叫聲此起彼落，嘍囉們一個一個全身噴血，甚至四肢分離慘死倒下！

 

「是誰？快出來！誰在裝神弄鬼？」湯爺驚慌失措大喝：「有本事出來面對面打上一場，躲躲藏藏暗算別人算甚麼英雄好漢？」

 

「唔…」「哇…」「哇…！」「嗚哇…！」仍不時有嘍囉噴血倒下，甚至有人被斬首割喉。

 

「有鬼啊！」「快逃啊，這裡有鬼！」

 

「大家冷靜！誰逃走我先殺了他！」侯靖畢竟是大幫的幫主，仍不失穩重，大吼一聲鎮住了慌不擇路想逃命的幫眾，向四面拱手說道：「洛陽駝幫侯靖，有眼無珠，不知大俠在此，驚擾了休息。大俠您大人有大量，不妨出來與侯某坦誠相見，一同商議征服天下統一江山的大事，如何？」

 

四周一片死寂。

 

「侯某在此先向大俠賠個不是，大俠是否就看在侯某面子上，咱們做個朋友如何？」

 

四周仍是一片死寂。

 

湯爺暗地裡袖箭扣好，屏息等待，眾人也都握刀在手，緩緩地四面張望…有神秘人就在這個庭院廂房之中，藉著黑夜的掩護…這個神秘人武功極高，身形詭異，殺人於無形，而且手段嗜血兇殘…儘管庭院中每個人都是強盜出身，但是面對這種瞬間就要喪命的詭異場合，也都架不住內心的恐懼，繃緊神經握緊兵器，只求下次神秘人出手攻擊的時候目標不是自己。

 

侯靖的武功較高，凝神安靜聽了一會兒，對著庭院東北角的等身高佛像說道：「大俠是否肯賞光，出來見上一面，他日江湖上行走，我洛陽駝幫也好幫大俠安排照應。」

看來神秘人正是藏身在佛像背後。

「嘻！嘻！嘻！嘻！」像是瘋子般的奸笑聲在這個深夜劍拔弩張的時刻裡，特別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憑你們幾個山賊挑夫這些下賤東西，還敢在這邊跟我談甚麼平起平坐？」

「嘻！嘻！嘻！嘻！我厲山飛只有一個規矩，見到我不磕頭的人，就是死。」

「其他事情我沒興趣，就只愛看人對我跪下磕頭…數到三，沒跪下磕頭的就死無全屍！」

 

「厲山飛？！這妖魔今晚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聽到隱身在黑暗中神秘人的名號，湯爺腿都軟了，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趴下開始磕頭。渭西幫的眾人看見自己幫主都跪下了，知道這個號稱厲山飛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也紛紛跪下磕頭，只有少數不願磕頭的，緩緩移動腳步退出庭院。

 

侯靖也聽說過厲山飛，他是漫天王的師弟，武功卻在師兄漫天王之上。但是這個人行事詭異，只憑自己的喜好，稍有不滿就隨手殺人…只是，自己身為洛陽駝幫的幫主，洛陽駝幫乃是天下最大的貨運幫派…如果現在跪下磕頭，未來如何再能服眾？自己想要造反稱王的野心也就只能白白斷送，從此絕了這個念頭…。不行，不論如何，只要能拿到龍玦，即使厲山飛再厲害，也無法動我分毫！

沒有人能抵抗名利的誘惑，就算厲山飛是個瘋子，也不會是例外…且讓我跟他周旋。

「厲山飛大俠，侯某願意拜大俠為丞相，如果大俠不滿意，大將軍，國公，王爺隨大俠挑選，金銀財寶美女大俠要多少有多少。大俠不妨開個條件？」

 

「一！」厲山飛淒冷的回答動搖了一些人的心智，雖然幫主沒有跪下，幾個洛陽駝幫眾承受不住心裡害怕，扔了手上的刀跪下磕頭。

 

「厲山飛大俠，為表示誠意，明天侯某就派人送上一萬兩黃金供大俠當零花，如何？大俠如果不滿意，隨口開個價？侯某即使花上全部家產，也想結交大俠！請大俠務必給侯某這個機會！」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一萬兩黃金足足可以買下一座城池了！

 

「嘻！嘻！二！嘻！嘻！」似乎又笑的聲音中，更多人扔下兵器跪倒磕頭了。

 

這樣還不夠嗎？

侯靖暗中蓄勁，手上的鬼頭刀握得更緊了，江湖傳聞聽聽就好，我侯某走遍天下，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厲山飛要是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躲躲藏藏，站出來光明正大決鬥就好了，不是嗎？

沒錯，我看穿他的偽裝了，他只是利用人類的恐懼心態，虛張聲勢而已！

沒答應我開出的條件，是因為他怕答應了，日後被我看破手腳死無葬身之地吧？

「大俠！有話好說！侯某明天就鑄造免死金牌，除了給大俠一萬兩黃金見面禮之外，再加上免死金牌，日後共享榮華富貴的時候，也保證大俠高枕無憂，如何？」

 

「三！嘻！嘻！哈哈！」沒答應侯靖的任何條件，一道鬼影迅速穿梭在庭院中，「哇！嗚哇！哇！」慘叫聲瞬間像是連珠炮那樣一連串爆裂開，看起來凡是沒有跪下的都慘遭毒手了。

 

「噹！」一聲響，侯靖擋住了厲山飛的刀勢，眼前看到的是一個身材矮瘦的蒙面怪客，雙手各拿著一把兩尺長的薄刃，刀身應該也是為了在黑暗中隱藏身形才留著鑄鐵燒烤過之後特有的漆黑色。「弟兄們！我擋住厲山飛了，大家聯手上，殺了他！」

還站著的幾個人聽到侯靖的命令，掄起手上的的武器，大吼大叫往厲山飛身上招呼。

第一個跪下的湯爺則是仍保持了下跪的姿勢，只是將袖箭對準了厲山飛，暗地裡扣下了扳機…也有一些本來下跪著的幫眾，聽到侯靖的招呼，也站起來跟著群毆厲山飛。

「嘻！嘻！嘻！嘻！爽快！太爽快了！」只有偶而發出幾聲刀刃相擊的聲音，深夜裡面唯一能聽清楚的是厲山飛的笑聲，也不知道眾人的命運如何？

 

噓！梟解語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場爭奪李淳風的廝殺，感覺到身旁的李淳風似乎也被吵醒了，轉頭用食指比著嘴唇，要他先別說話。

野性的直覺，梟解語當機立斷，這個厲山飛比起漫天王還更可怕一倍以上！

打到後來已經沒有刀劍相擊的聲音，也沒有哀嚎聲，那是因為被殺的人不是被砍掉頭就是被割喉，絕不是因為勢均力敵的關係。

其實李淳風醒來有一段時間了，他先是看到梟解語像隻豹子般蹲踞著一動也不動，接著斷斷續續聽到了砍殺與哀號聲，也聽到了山廟裡面傳來的對話，知道事態嚴重，這些人為了龍玦，搶著抓到自己，搶破頭眼紅開始互相廝殺了…這就是梟姑娘說的人性嗎？

不相信任何人的話…梟姑娘是不是也不會相信我呢？

 

「小色狼，我們現在就走！」趁著夜色，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一邊說，一邊抓了一把泥沙，吐了口水隨便和了一和，塗在李淳風臉上，「唔…」他雖然不舒服，可是也沒笨到叫出聲音來。此時月色昏暗，不過李淳風仍依稀可見到，梟解語已經在自己臉上塗滿了汙泥。

「本姑娘現在興致來了，嘿嘿！官府想要捉拿你，全天下的江湖豪傑，妖魔鬼怪都想要抓你，不過呢，你小子運氣好，本姑娘玩捉迷藏從來沒被抓到過！」

「走吧，趁厲山飛正在殺人的時候走，不然等一下他殺光了人，只怕叫人搜山，那就麻煩了！」她壓低聲音，只在李淳風耳邊講，呼出的氣逼得他耳朵乃至於全身癢到支撐不住，要不是這時候性命交關，他真的很想叫出來。

一下子，梟解語就消失在前方的樹叢中，李淳風急得加緊腳步趕快跟上，以免暗夜裏面走丟了，真的被厲山飛逮著了那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