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法院二樓的第三法庭，
快到門口時，電話響了，看了來電顯示，是我的特助佳佳。
我打開手機上蓋，從手機螢幕射出了佳佳的雷射立體影像。
這款新型的「摩託騾拉LP101」（LP=laser picture）手機，是利用雷射立體投影科技，
將通話雙方的立體影像，同步重現，宛如面對面談話般的真實，目前市價一支八萬多。
「佳佳，我不是說過嘛，我開庭時不要打電話來！」我語帶責備。
說起我的特助佳佳，也是我以前在南部事務所的同事，
外號叫「清純小可愛」（她自己號稱的），
而在我的解讀上，應該是：八字「輕」、智商「蠢」、胸部「小」、性餓「渴」、沒人「愛」！
今年也已經三十幾了，還自認為是個資深美少女，
每天都還在夢想著心目中的王子騎白馬來找她，
我看她這輩子是嫁不掉了！
幸好她辦事還算機伶，幾年前找她來當我特助，
幫我處理一些日常雜務，倒也沒給我出過什麼包。
「劉律師，對不起啦！是這樣啦，○檢察長和△院長要約你後天去打高爾夫球，但時間和▽部長兒子的婚禮『強碰』了，那現在要怎麼辦呢？」佳佳有點氣急敗壞的說。
「啊，是這樣喔，那▽部長兒子婚禮就不去了，妳去幫我包六萬六紅包！」我答。
○檢察長和△院長都是實務界的大老，打高爾夫球是審、檢、辯三方「溝通」的好時機，不能不去！
▽部長兒子婚禮那邊，包個六萬六，也算很給面子了，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我知道了！劉律師，拜了！」說完，佳佳的影像也從我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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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律師袍，步入法庭，三位法官好像已經等的很不耐煩了！
「不好意思，剛在外面被一堆記者攔阻，耽擱了一點時間。」我禮貌性的解釋一下遲到的原因。
「劉大律師，沒關係，那都到了，我們開始審理吧！」審判長說。
於是開始朗讀案由、人別訊問、檢察官陳述起訴要旨等程序，檢辯雙方行禮如儀。
在這過程中，我開始觀察蒞庭檢察官，很年輕，顯然是隻菜鳥，
雪特！這麼受矚目的案子，檢方竟派了菜鳥來！
又觀察了審判長，是第○庭的庭長，向以清廉正直著稱；
在庭長右手邊的是之前實施準備程序的受命法官，也是將來要寫判決的法官；
而在庭長左手邊的是陪席法官，通常只是湊個人數，以符合法定合議庭的法官人數而已。
咦？那個陪席法官怎麼有點面熟？啊！！那不是「厚速共」嗎？
說起這個「厚速共」，是老邱的大學學弟，
以前也曾經在南部的事務所當過法務助理，後來到屏東當法官助理，
法學素養深厚，只是考運不佳，好幾次都不能上榜，
前幾年聽說他終於考上了司法官，分發到高雄當法官，
什麼時候調到台北地院來了？
而我對他印象最深的，
莫過於以前在事務所時他所發表的「G點的迷失」、「消失的高潮平台」、「潮吹之理論與實務」等見解，
至今我還覺得很受用！
雖然跟他很熟，但今天他的出現，我卻不覺得高興，
因為他跟以前的我很像，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只是，我都變了，他會不會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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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證人交互詰問程序，如意料般的非常順利。
我的詰問方向很明確，就是要把被害人，也就是黃董的女秘書，塑造成：
白天上班時，花枝招展、召蜂引蝶；
晚上下班後，淫蕩成性、人盡可夫的女子。
為了達成上述目標，除了傳喚公司員工外，
甚至把她的前男友找了出來，詳述她在床弟間的反應，而且還劈腿的往事，
讓法官相信「性行為」是因為女秘書的引誘而合意發生，
後來是因為向黃董勒索不成，才憤而指控遭到性侵害的。
此外，又請法院調取了女秘書的病歷資料，
並請精神科權威醫師到庭證明女秘書患有輕微妄想症，她的指控如何的不可採信……..。
當然，這些證人，包括鑑定醫師，我之前就已經「溝通」過了，
昨天也都有出席在酒店所召開的「審前會議」。
我在短短幾年內，能夠如此飛黃騰達，自然有我的本事！
當初下定決心當一個賺錢的律師時，就已經把「只求勝訴，不擇手段」當成座右銘了！
因為辯方的強力要求，今天也傳喚了女秘書到庭，
在證人、前男友、醫師的證詞連續攻擊下，
菜鳥檢察官已無力回天；
而女秘書，最後也在我的詰問下崩潰，
雖然她載著漁夫帽、墨鏡和口罩，
我仍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意志力瓦解，
原來，毀滅一個人這麼容易，
我從過程中得到無比的快感，這是身為律師才有的特權，
合法的摧毀一個人，一個與你沒有恩怨的人，只因為她是你的對造。
這讓我想起多年前的一部電影，
將律師的角色比喻為“魔鬼代言人”，
但，現在的我，不甘為魔鬼的“代言人”，
我就是魔鬼！
我帶著愉悅的心情，步出了法庭，
黃董帶著宿醉的神情，激動的與我握手，彷彿已經獲判無罪。
我知道我又贏了！多年前律師界就開始流傳的「不敗神話」，得以延續，並再創新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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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法院時我心想，若是從法院正門走出去，豈不是又會遇到那堆白目記者？
索性改從側門離開。
在經過側門的金屬探測門時，突有便意排山倒樹而來！
唉！在交互詰問制度實施之後，開庭的時間變得冗長，
排泄功能不佳者，真的不能幹律師！
於是將公事包、律師袍交給小李律師，吩咐他先回事務所，
旋即進入法院廁所裏的蹲式馬桶，準備來個大解放。
在完成一切必要動作，準備享受解放瞬間的快感時，
突然覺得情況不對，臀部的擴約肌似乎沒有反應！
有種便意滿盈，卻無處發洩之感！
本著追根究底的律師性格，我伸出左手往背後摸去，
從尾椎開始，向下延伸，然後一陣寒意湧上；
『我的股溝呢？』左手感受不到股溝的存在。
一般人的屁股是兩片，所以中間會有股溝，這是常識，不須要解釋，
但現在為何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股溝？
顫抖的左手繼續向下探索，卻仍然覺得一路光滑平坦，像菲利蒲刮鬍刀經過後的下巴一樣。
左手終於延伸到了決定性的位置，先緊閉雙眼，然後鼓起勇氣，用中指去觸摸：
「天啊！我的屁眼不見了！！」
以前常有人說：「當個缺德的律師，小心生孩子沒屁眼！」
為此，我在多年前，因為司法官落榜而決定當個賺錢的律師時，
就已經跑去結扎了，
畢竟人工肛門的科技還不能達到「縮放自如」的程度，
總不能因為自己造孽而害到小孩吧！
但是，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當個缺德律師，自己的屁眼會不見！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屁眼呢？我的屁眼呢？我的屁眼到那裏去了？」
我絕望的哭喊著，聲音在法院不停的迴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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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張開雙眼時，發現自己還坐在車子的後座，全身已經被冷汗浸濕。
我連忙拍了司機的肩膀，說：「老邱，前面停車，庭我不開了！」，於是司機踩了煞車。
「先生，對….對….對不起，我…..我……不姓邱！」司機轉頭回答我，卻是張陌生的臉孔，面露驚恐。
我迅速觀察了車內的環境，好像不是我的賓士600，只是普通的計程車，
手上戴的也不是勞力士鑽錶，手機也沒有立體影像功能，
難道這一切只是場夢？
「司機先生，我…….我…….剛才…….有沒有……說了什麼？」我很尷尬的問。
「先生，你……你……剛才…..好像…..在……在…….找你的屁眼！」司機答。
我確定了這是場夢。
下了計程車，走進法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廁所做「裝備檢查」。
都還在，我可以觸摸到它，甚至連那多年的痔瘡也都還在。
沒想到，知道自己屁眼還存在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爽快！
～消失的屁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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