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2006早晨十點
天氣好得不得了
但心情有點抑鬱
不只是因為那天早晨我感冒還在流鼻水
而是我要參加他的追思禮拜
社區的鄰居要獻唱詩歌
我當天早上才第一次練
不是很難
但我隱隱作痛的喉嚨只能發出五音不全的聲音
練習完畢
禮拜也該要在十點準時開始了
我步出練唱的小房間
韓小偉混在一群人中從我面前經過
他對我眨眨眼以示招呼
我楞了一下
一時認不出那是他來
因為久違了四個月
他換戴了一副黑色粗框眼鏡
禮拜會場坐滿了人
我看到好多熟面孔
但是都不能快樂地打招呼
大家都不願是在這種場合相聚
我突然驚覺
原來我和他之間的關連這麼多
即使我倆本身並不熟
他的遺照擺在走道的最前端、講台的前面
我盯著這張似乎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
想著我多久沒見到他啦?
他已經走了兩個禮拜
而這兩個禮拜來
我常常試著回想他的面容
剛開始可以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漸漸我捉不到那神韻了
我想
終究
他會只是一個名字
和一段有點刺痛的回憶
再也沒有彩色的畫面
牧師的慷慨激昂
信誓旦旦的言詞
稍稍撫平了我不安的心情
我不想在媽媽面前為他哭泣
所以我一直忍著不哭
只偷偷掉了幾滴眼淚
這並不容易
因為我周圍充滿了啜泣聲
讓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
終於
禮拜結束了
像我這種和他關係不深的人
可以在走出教堂後
輕易地把悲傷拋在後頭
但他的家人和摯友恐將依依不捨吧
他父親和弟弟孓然的身影
讓我看了很心疼
尤其是
他弟弟和他長得好像
第一次見到他弟弟
竟是在他的追思禮拜上
我低頭微微地發出諷刺的苦笑
步出傷心的教堂
陽光仍賣力地四射
金色灑落下來
為人們鋪出一條閃閃發光的路
我走在堅硬的路上
心裡想著牧師說:「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也想著剛出會場時
工作人員發給每個人的一張小卡
我拿到的上面寫:
你們應當謹慎行事,不要做愚昧人,當做智慧人
好像在提醒我別像他那樣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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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個月沒見到韓小偉了
這老兄還是像以前一樣
只是他戴那粗框眼鏡我怎麼也不習慣
我還是習慣他帶無框的那副斯文樣
這麼久沒見到他
我在這天見到他其實是很高興的
但我倆都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可以興高采烈的場合
所以只能說我們短暫的相聚是非常掃興的
希望下次見面
是一個可以開懷大笑的場所
我們一定要天南地北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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