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失的拼圖碎片 　　我倒認為這條路沒什麼特別，看上去平凡無奇，不修邊幅，你看看也可以，那就走吧，可我不擔保我不繞路。不過我想，對此你早已知曉。（《繞道》，2005年1月） 　　你嘴扁了，嘟嚷著我又再次離題。關於人生的意義，我無法多說。誰有權逾越上帝的目光？我們的思考要是只能引起偷笑，何不多加躲避？你知道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但答案已隱藏在離題之中。（《離題》，2001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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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是九月十一日了。這是個讓美國失盡自尊和自信的日子，也讓巴基斯坦人快樂了好一陣子的日子，更是阿富汗人民受無端侵入的伏線。我不看電視，也忘記了這個日子，但一提起九一一，又有誰能忘記呢？（九月一一日生日的人有福了）

上一年九．一一前夜，我正在宿舍中與別人吹牛聊天。到了十一點左右，跑進來一個朋友，他說美國大夏被飛機撞下了。我第一個印象就是科幻影片中的星球大戰，飛機來飛機往，在惑星間大戰。而對美國人來說，這又何嘗不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兒呢？就像星球大戰般感覺遙遠，卻又實實在在地發生在身邊，美國人霎時間呆了。一時，美國那裡情況十分混亂，逃的逃，搶救的人呼天叫地，死了親人的也一樣呼天叫地。樓還在塌，人還在哭號。而且，這只是前戲，後來還有其他地方受到了飛機的撞擊。

美國方面承認，他們只能防止金屬做的導彈，不能防止人肉導彈（人肉導彈當然包括萊溫斯基）。

事後，愛實用的美國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來反思和行動。阿富汗逼於美國國力，無奈地任由美國軍隊在他的國土上投下炸藥子彈，說什麼反恐，最後竟讓阿富汗受到了美國的控制。美國一直喜歡控制別的國家來達到自己經濟上的利益，７０年代的古巴就是一個好例子，為了他成為美國糖罐，美國政府一直支援親美派的古巴政治家上台，而無論這政治家是否民主，是否殘暴。一過舊事不提，看新事。雖然美國可以在阿富汗一展他們武器和軍隊的雄風，但振作不了國民一直沮喪的頹風。

自從九一一之後，自視甚高的紐約人開始想著，為什麼發生這樣的事？發動這次恐怖行動的拉登則說美國老以世界正義的代表自稱，很討厭很愚蠢。聽了這些話，有些美國人真的反思了：到底美國憑什麼代表正義？難道只靠國力？這不是霸權的一種嗎？當然能夠想到這些的，是比較有思想的──普遍的美國人則是覺得徬徨，自己問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於是，心理醫生和哲學治療因禍得福，忙得停不下來。

以上的並不是我一面的推論和自己的看法。根據一項權威調查，普遍的美國人在九．一一之後感到徬徨，感到沒有安全感。他們都成了驚弓之鳥，變得杯弓蛇影，一提到飛機都會不自覺地打一個冷顫。我看電視，今年的九．一一一周年記念甚至比國慶節更有意義。過多幾年倒不知道，因為人類都是善忘的，忘記無知忘記痛苦。像五四運動，八年抗戰，甚至三十年前的文革，不是都被中國人通通忘了？忘記過去的他們給人印像是面向將來，然而事實卻非。通常能面對將來的人，都是不會忘記過去苦痛的，他們從過去學懂了，在將來不再重蹈覆轍；而忘記過去的人只能面對現在，只能憑現在的心情來做事，根本不會考慮現在做的是否過去錯過的。看美國，以前因為受到英國經濟上的控制而反抗，而提倡民主，到現在還不是干涉石油國家？日本也一樣，以前受到了列強的侵略而恨得入骨，到後來發達了還不是侵略中國？

在這裡我並不想多討論世事是否依著圓形來重蹈覆轍，因為這話題太複雜，而且我對於誰對誰錯、誰好誰壞也沒有意見，這是爭不完的。說回看電視看到的美國紐約。記者問他們，九．一一之後有什麼感想呢？他們都說徬徨，不知道。記者還注意到了美國的亂七八糟街畫都由市民自覺地畫上了關於九．一一的內容，而且，為了防止恐怖組織再次入侵，所有的高層大夏、金融中心都有直昇機巡邏，周圍又停滿了警車，連入去都要經過像去飛機的硓帶物檢查，誇張得很。拉登有幸看到了一定不禁好笑，認為計劃總算成功，美國都變得像以前他控制下的國家般驚恐，像一隻死狗般怕著主人。中國人也會快樂，只是為了外交關係，才表現得十分同情。我記得，當時上海的朋友都說美國人該死，老是管別人國家，被撞了是活該。我卻在一邊為死去的人和他們的家人而難過，甚至為全人類悲哀。美國得到了這樣的回報，是否印證了樹大招風這句話？只是現在改成了樓高招撞。成了外交受害者的美國人，失去了自信了。通常自信心十足的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很久都不能爬起來，我想，美國也一樣，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恢復以前的自信了。

像是從天上人間一下掉到了深淵，這痛苦我是明白的，我也十分同情他們。而且我十分討厭像拉登這樣恐怖行動，用人命作代價。如果美國是討厭的，美國人一定要受罪嗎？拉登沒有權利用任何理由來殺人。而且，他做了這樣的事，也預料到了美國的報復，用自己人的性命，用美國人的性命來換取思考，值得嗎？但拉登會問我，不用人命作代價，美國人會老實一點嗎？我答不出來。突然，我想起聖雄甘地，那位唯一不用暴力而讓印度脫離英國控制的人，但世事有這樣簡單嗎？沒有了八國聯軍，會令慈禧太后醒覺嗎？拉登也一樣，自己被美國反打，但他會醒悟暴力不能解決問題嗎？

人為什麼總要等到更多的人死了，才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