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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27 04:18:46| 人氣66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替科學脫下神聖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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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傳統時節,家家戶戶燒香敬神。問及有無地獄和因果報應,皆含笑否定,指所謂拜神,僅只求個福而己,至於鬼神、來世,科學早就證明了他們不存在了。說也奇怪,即使基督徒也開始懷疑創世論,而漸漸被科學所說服,寧願相信人是猿變的,也不願相信人是神呼氣而成的。

  科學憑什麼打敗神學,打敗聖經?答曰,客觀性,真理性。

  當初達爾文在各大陸探索生物化石,作出了種種研究,得出了結論說,自然界各生物皆會因其環境而續步改變其身體去適應環境,以求生存。此進化論一出,眾人嘩然,西方紳士開始斥罵達爾文,竟敢將人此種高貴動物比作猿,甚至說猿乃是人的祖先?後來,考古學漸漸進步,在各地采集了各種各樣的化石,證明了達爾文的假說是合乎現實的。

  考古學家找到了長頸鹿的化石,勘察以後發現古時的長頸鹿的頸部竟比現在的短--這就證明了長頸鹿的進化。它們愛吃樹葉,當然長頸的可以吃得多,短頸的吃得少,在自然界的求生途中,短頸得到的食物往往不及長頸的多,因此漸漸地,長頸的種類在資源有限的自然界中得到繼續生存,而短頸的種類只好被淘汰。

  達爾文的進化論可說是現今人所皆知的理論,我想,沒有人會懷疑其科學性。科學理論的提出經由這幾個階段──觀察、歸納、假說、實驗證明。依照這種看法,達爾文的理論確實是一種科學理論。首先,他經過觀察和歸納,提出了動植物皆會進化的假說,然後由各種考古來證明這種理論的合理性。因其陰性陽性遺傳理論而著名的遺傳學家孟德爾,也是經過這幾重步驟,提出了現在廣泛使用的遺傳學理論。

  科學哲學家波普爾(Karl.Popper)令人信服地論述到,科學更多地是歸納而不是推理,因為歸納才會告訴我們更多的事,才會在這個混沌的世界上指出一條理解世界的道路。只用推理,人根本無法去設想動物的進化,陰性陽性的遺傳,因為從人和動物的定義中,根本找不到諸如此類可供推理的材料。更何況,將科學等同於推理,達爾文和孟德爾的理論也有被開除之虞。

  人很聰明,懂得在種種互不相關的現象出,找出當中極之隱密的相關點,進行歸納,又以這些相關點為根基,提出種種假說,以認識這個世界。誠然,假說是一種猜測,固然有瑕疵。當現象和觀察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們很可能發現這種科學理論是錯的。大家都知道牛頓的力學被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所征服,只因愛因斯坦身處的社會,給他提供了一個叫光速的東西,而這在牛頓時期乃是不可想像的,因此牛頓絕沒有可能想過,用他的理論用在光速的條件中。愛因斯坦因其觀察和思考的敏銳,意識到這點,而且發現牛頓在應用在這種條件下的缺陷,才提出了為人所熟知的「相對論」。

  人的視域是有限的,他不可能窮盡所有的可能性。我相信,愛因斯坦也不敢說自己的理論是絕對真理。可是,偉大科學家都不敢說的話,往往在身邊容易聽到,什麼「科學才是真正絕對的,其他學科都是相對的」、「科學是我們的希望,只有科學能解放人」、「只有用科學證明出來的,我們才相信」、「沒有數據,沒有統計學的倫理學是垃圾,唯有經濟學和心理學才是人類的出路」,甚至還出現了「物理是科學的正統,化學是鍊金術演變出來的異端」等等的說法。

  當今社會打破了有神論,打破了神像,但卻信仰起科學,將科學當成了神學,跪拜在他面前,而對所有懷疑者怒目相向。當初達爾文提出進化論時,不少基督徒紛紛咒罵,我們會取笑他們沒有見識,只懂得盲信自己那一套相仰;現在看看,那些盲信科學,而否定其餘學科的人,豈不是與那些守舊份子一樣愚昧?這種對科學的宗教化,怵目驚心。

  似乎人們到了現在也無法脫離一種確定性,總想找個無所不知的神充當自己的心理支柱。在古時,人們唯聖經之命是從,在現代,有了科學一事,聖經的位置便由科學所替代。

  我們看到的鴿子都是白色的,就能說所有的鴿子都白色的嗎?不能,因為眼界廣闊的人知道,世上有灰色的鴿子。科學是由歸納和實驗應用而來,自然就有其缺陷,皆因人無法如神一般窺見世界所有的事物,更無法用自己的假說去套用到無限的宇宙去。這就是為什麼科學家日以繼夜去研究,去修正理論的原因。試問,人看到了灰色和白色的鴿子之後,就能言之鑿鑿說世上的鴿子只有兩種顏色嗎?這似乎言之過早了。看那些科學家作演講,向大家報告研究成果的時候,亦時常提及「據我們所知」,這就可見,連科學家都不敢承認自己的觀點是絕對真理,尚需要以後的觀察和修正──何以那些稍懂科學的人,就宣稱唯有科學才是絕對,其他皆相對?這種人豈不可笑?

  大哲羅素說過一個笑話。話說有一農舍,養有一小雞。每天一到中午,主人便會敲鈴,於是有人送飯。此雞漸長,開始懂得,一有鈴聲即有飯可吃。誰知一天,鈴聲召來了主人,將此雞帶往屠場。善於歸納的這雞至死都不懂,何以「幾個月來的觀察,加上了歸納,又有假說,更有平時的實驗證明」得出的理論,竟會遭到破壞?無他,憑雞短短幾個月的命,如何能參透世間的多變?

  套用到人類頭上,不也是一樣嗎?人生不過百,科學將我們的眼界擴大到宇宙初開,這當然值得讚許。然而(先不談這理論中歸納和假設的問題),即便是這幾十億年中,人類能否事無巨細地清晰了解呢?這完全是沒有可能的,更別說在未來了。人不能了解萬物,便沒有任何理據去宣稱由歸納而來的科學是永久真理(數學與邏輯此種推理學科另當別論)。

  科學給予我們的,是認識世界的一種觀點,他們會運用各式各樣方法去歸納各事物上「相似」地方。請留意引號中相似一詞,我不用「相同」一詞,是鑑於人的眼界太短淺,根本無法去完全知道兩件事物中是否真的相同。化學中開頭有原子,又出現了中子電子同位素,現在又有夸克,未來有更多更多的東西去區分,即便是簡單的氫氣,也可以不同的同位素組合而用到不同的稱呼。這些這些,都是方便我們認識這個世界,分析這個世界的,讓我們面對種種不可知的未來,有個比較合理的理論去預測;也讓我們對過去及身邊的事,有個系統的觀點去解釋。在這兩點上,科學為我們做了很多,這是不可抹煞的,然而,倫理學歷史學不也教人類更了解人類及其過去?沒有任何理由把持著科學中的實驗原則,去否定倫理學──倫理學也需要合乎現實,這與科學理論運用在現實來測定其合理性,不是同樣一樣東西嗎?

  最近我遇上了一個讀心理學的朋友,他首先說心理學是科學,然後用盡心機去證明科學是永久真理,而倫理學只是相對的(意即,應當做什麼與不應當做什麼是取決於個人喜好的)。我想,心理學是用於人類認識自己的,當中也有種種不同的理論,如存在主義心理學、行為主義心理學、格式塔心理學、精神分析學等等,在解釋人類行為上,這些理論各有千秋,在不同時候用不同理論去解釋,這似乎也是他所謂「相對的」──何以他僅僅批評倫理學有種種觀點,卻極力推銷有種種論觀點的心理學?更別勸他去讀數學中的各派觀點了。

  科學由歸納而來,不得不局限其絕對性。當然,我並不否定科學──科學為人類做的偉大貢獻,這是有目共睹的。科學的其中一個貢獻就是破除迷信,使人看清了宗教中不少觀點的錯誤,使人有一種置之度外的場地去懷疑宗教中不合理的地方。然而,在脫離了宗教的盲信之類,人們卻歸依了科學的迷信,以為科學便是神的智慧,是人為成神的理由──本來在十字架上的神聖光環,被移到科學和數字上,這不是科學的最大諷刺麼?

  後記:為了安全起見,再次強調一下,此文並非否定科學,所要談的僅是:科學有其合理性,卻不代表是絕對真理,當中有歸納,就免不了有漏洞,我們應時常抱有開放的心態去對待科學及其他學科。有數據的科學從不告訴人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這種關於「應該」的問題,還是需要倫理學及政治哲學等等進行討論和思考,去一一解決。

台長: 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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