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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確定她沒有生命跡象，也再不會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那一刻起，我的眼淚變成一種無聲的宣洩。一直都不知道愛情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發癲痴狂…如今是真實地感受到那樣深切的傷痛。她的離去，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漫無邊際的折磨…沒有她在的日子，不管我做什麼，總是提不起勁來；待在咖啡館裡，也僅僅是望著櫃台直發愣…。我的心，和咖啡豆一樣，攪碎，再攪碎…不斷地重複著研磨成粉的步驟…苦苦澀澀的黑水，不間斷地溢出眼眶，在我的臉上留下清楚可見的咖啡漬。
[致焄叔叔!]小蘿蔔頭君毅碰碰跳跳地跑來我的面前，一臉笑呵呵。
[怎麼那麼開心?]勉強地笑了笑，我趕緊伸手把臉上的淚痕擦掉…
[致焄叔叔…你哭哭啊?]他偏著頭，一臉的疑惑。[這樣會醜醜，姊姊會生氣哦!]
[你怎麼知道姊姊會生氣?]我把君毅抱到大腿上坐著。
[姊姊說的啊。]
[姊姊什麼時候告訴你的?]這我倒是困惑了。
[剛才。]他咧嘴笑了出來。[姊姊說致焄叔叔變醜醜，她不喜歡。]
[君毅，你剛才看到姊姊了?!]我望著他，心口突然緊縮了一下。[在哪裡?]
[那裡。]君毅伸出胖胖軟軟的小手指向客廳的落地窗。[姊姊和致焄叔叔都哭哭…都醜醜…]
我朝著君毅指的方向看去，卻只見白色的簾布隨著吹拂的涼風擺動。[君毅…說慌話會被把拔打屁屁哦!]
[君毅才沒有說慌!]他極聲辯稱著。[姊姊真的在那裡!]
我皺著眉心，視線還是停佇在窗前。葦淇…她真的…在那裡嗎?!
[剛剛姊姊還和蕥爾和君毅玩呢。]他鼓著腮幫子，一臉氣噗噗地盯著我，像是在怪我為什麼不相信他說的話。[君毅不跟致焄叔叔好了…]
[君毅!]見他氣得不理我，轉身就跑回房間去。
苦笑地搖了頭，我起身走向客廳的落地窗前。靜謐的夜風夾帶著些許的涼意撲上我的臉…兩道刺骨的冰霜又灼痛著全身停滯的感覺神經。葦淇…我好想見妳…
*** ***
[致焄…]
[嗯…?]陣陣睡意直撲腦袋，我皺眉，揉著酸澀的眼睛。
[為什麼這幾天都不好好睡個覺?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身體弄壞的?]出現在耳邊的責怪聲中還帶有著濃得化不開的關心…
[我就是睡不…]呃?!像是被電到一樣，我隨即跳了起來，看著蹲趴在身旁的人。
[你醜了喔!!]映現在我面前的，是我朝思暮想的那張歡顏；水亮的雙眸和輕揚的唇線。
[葦…淇…]像是在一片汪洋大海裡漂浮許久， 終於抓到一塊木頭似的，我將她緊緊摟住。一看到分秒思念的她出現在眼前，眼淚又不聽使喚…
[知不知道要讓你睡覺很難呀?]她戳戳我的胸膛。[混球…]
[還說?都是妳害的…]
[哼…]她呶呶嘴，笑了。[讓我看一下你變多醜…]
[哪有?我什麼時候醜了?!]擦掉眼淚，這才仔細地再把她看個清楚。
[一直都很醜。]說完，她自顧自地笑了出來。
[沒辦法嘛…就是太醜了才沒有人肯要我。]在我將她抱至腿上坐著時，發現了我的人正在床舖上。沒記錯的話…我記得我剛才應該是在客廳的才對…
[才不會呢!]她拉著我的手玩。[不管你變多醜，多老，我都會要你呀!]
[傻丫頭…]我捏捏她的鼻尖。[今天頭七嗎?]
[嗯。]她點頭。
[剛回來?]我頂著她的頭，聞著讓人著迷的髮香。
她搖搖頭。[我已經去看過我家人和朋友了…]
[還有明樵和文婷他們、君毅蕥爾，大哥大嫂、苡歆和耀徽把拔，筠霏馬麻…]她突然靜下來。
[嗯?怎麼了…?]感覺到她的異樣，我捧起她的臉，卻看到她撲簌簌地哭了。[葦淇…]
她欺近我，雙手柔弱地圈住我的頸，起伏的肩膀訴說著她現在的情緒。[我不想離開你們…]
[看到你們哭，我好難過…]
我不捨地把她擁得更緊。我又何其願意讓她離開我的身邊…?!
[我想待在你身邊…]
[當我看見你抱著我，哭著叫我別睡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全身活生生被撕裂一樣，好痛…]
[致焄…我好想念你…]她的額靠在我的額上，一張臉哭得慘。
我伸出手摸著她帶淚的臉龐，輕輕地吻了她。[我在這裡，別哭了。]
以為這樣能夠化掉她的眼淚，沒想到卻引出更多斷了線的水珠。
[我好想一直陪著你…可是我不能…]她哭著，指尖滑過我的臉。[你會不會把我忘了?]
[小笨蛋!]我把她擁進懷裡。[妳老是這麼傻，這麼笨…一直都讓人忍不住牽念著，妳說，我該怎麼做才能把妳給忘了?]
[妳曉不曉得妳是比罌粟還可怕的毒藥?]我笑著。[教我一次就上了癮…]
她低下頭，眼淚總算是轉成了笑。[那…以後我不在你身邊…]
[嗯?]我玩弄著她軟滑柔順的髮絲。有她在身旁，連空氣都是甜的。即使我曉得，這是夢；一個比真更真的夢境…
[你會不會喜歡上別的女生?]
[不會。]
[那…要是有人倒追你呢?]
[我會拒絕。]
她笑開了，整個人賴在我胸前。[真的嗎?]
[這輩子，我只對妳上癮。]在我的心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持。[就妳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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