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感謝曼曼慨允引用她的原始發言。 stone 04/4/26 Mon 3:43pm ★
從曼曼的問題開始。本文與二台同步張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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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
「遷徙」到中國大陸去呢?可不可能讓下面這段話裡的遺憾消失?
「從來沒認真考慮過移民,總有點大民族意識,覺得身為中國文化延續至中華民國的此時此地的一個中國人,也是一種優秀的身份;但是我要老實說:過去近四年來,移民的念頭終於開始佔了一席之地。如果真能抽離固著於血緣家國的心理習慣,那麼去到任何地方生活,都不會有任何差別。」
曼曼,-- 2004-01-05 16:44: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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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
我慢慢想著你的話想了兩天。
今天去接孩子的時候,正快到五點,台北愛樂的廣告是講海頓驚愕交響曲的故事。這麼熟的故事、這麼熟的曲子,仍然讓我聽著柔和敘事女聲、一面燦朗微笑起來。
今天心情很 high。我是半年一週期的人,奇怪,不知道哪一年開始就是半年一週期。真是的。沒睡好,話很多,腦子又停不下來了,於是用手打了很多字的一天。
那時我正開上水源高架橋新店端,陰天但仍明朗未入暮的天色,我才剛剛連按六響喇叭警告三輛想危險切入我車道的大中小車,踩油門時仍享受我馬力十足這老車的勁道,得意著,心情甚明朗。彷彿眼前一片開闊。我穩沉在駕駛座上,放鬆肩與頸,微微後仰靠著我的頭枕,奔馳著;不禁開始感謝禱告:
我愛我的車。我愛我的家。我愛我的先生和小孩。我開始也能愛住在新店的這個事實。我愛孩子的幼稚園。我愛台北這兩個我天天聽的電台(98和愛樂)。我愛這條路和這條新店溪。我愛台北。我愛我住在這裏。我愛台灣。我愛中國人。我真愛上帝。上帝真愛我,感謝主!
然後我情緒激動了,發出聲音喊著:我真的愛這裏。我真的愛這裏。我真的愛這裏!越喊越大聲,迴盪在我小小的車室、天窗及四壁透下的光線裏。快要哽咽了,鼻子裏充塞著未能飽足到流出眼眶外的淚水。
一時因哽咽而再發不出聲音,正好用來平靜情緒。繼續奔馳著....我又想起了你在這裏對我說的提議。
我沉吟了兩天,第一天揣測你真正的意思,務盼自己不至於誤解;第二天開始想我會怎麼回答。現在我已經不知不覺喊出了一個答案,雖然不是直接回答向你,但是就是給你問題的答案。
我真的愛這裏!
愛台灣這三個字,或這句話,過去四年已經變成一種羞恥的記號,因為一群毫無羞恥的人拿它來做為變亂及分化的毒器,殺人不眨眼,將「愛」這個動詞、名詞、人性的真諦,踐踏到殘缺破敗如病爛而死的娼妓。
我不願羞辱自己,卻被逼得因而沉默四年,冷酷四年,拒絕想到任何對這塊土地的感情。再這樣下去,是那些無恥之徒逼我棄絕台灣,而不是我願意。
但是我真的愛這裏!
比之移民不同語言種族文化的國度,移民大陸真的是更從來沒有在我腦裏留下重量的一個念頭。
你說我會不會去?我還沒回過大陸,我奶奶、我爸爸、姥爺姥姥和我公公婆婆的故鄉;我會去的,因為在旅遊光譜上她和其他任何海洋山脈平原和黃土一樣,有相同價值。
但是不是移民。我不談統一,對我來說兩地完全 open,沒有<一個國家>的問題;所以既沒想過<移民中國>,也不會是<回歸祖國>。我的祖國我分明認同的就是十次革命建立的中華民國,在<國家>的這個認同面向上,這是唯一的。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給我這個沉吟和思索的機會。
謝謝你,我的朋友!
stone
04/1/7 Wed 9:25pm
小寶和爸爸出門蹓狗後開始打字,進門時正好寫完,二十分鐘。
-- 2004-01-07 21:27: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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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天再看前面這則留言,覺得自己好濫情喔。最濫情的就是有本事把一時的愉悅心情和感情激動,用文字放大、放大再放大,大到好像自戀者把自己的照片洗成掛牆海報那樣,有時突然瞥到牆上的大影像時還會被它嚇一跳的勒。
因為沒去過大陸,其實對那裏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我先生十幾年前剛開放大陸觀光時,就去了幾個西北西南省份甚至住了一年半載的,就我看來(以在閒聊裏會提到的次數當成計算尺的話)那些地方對他來說還真的比台灣更親切,怪怪。這人也想過移民大陸的可能性,不過問起我時我都不置可否,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沒去過所以無從想像好與不好。
-- 2004-01-09 03:16: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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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
認同台獨,但可不是什麼扁迷、阿輝伯迷的我,心裡也在琢磨,為什麼脫口而問你移居大陸的事?
你的答覆中,最讓人動容的莫過於「我愛我的車。我愛我的家。我愛我的先生和小孩。我開始也能愛住在新店的這個事實。我愛孩子的幼稚園。我愛台北這兩個我天天聽的電台(98和愛樂)。我愛這條路和這條新店溪。我愛台北。我愛我住在這裏。我愛台灣。我愛中國人。我真愛上帝。上帝真愛我,感謝主!」(應該要加上?譜上的漸強?號,最後變成五個f)
為什麼你不到中國去看看呢?
我一直對上海很好奇,他是中國的一部分,但他的各方面發展(至少在經濟與硬體建設上)卻幾乎與世界並駕其驅。
和小叔閒聊的時候,他問過我們:為什麼不考慮移民呢?我答:因為我的職業具有很強的地域性,不像建築師、工程師、醫師,這些人的專業技能可以那麼容易轉換。或者,做個商人,可以逐資本與資源而居。
上次,青介紹我看「哈佛女孩劉亦婷」,書中所描寫的育兒情境,我覺得和我們聯考制度下的台灣孩子也沒什麼差異。但是人民眼界可廣大得多了,那是幅員廣大、人口眾多的大國的寬闊。
中國,很快就不再是台灣人眼中落後的國家了。什麼民主、獨裁之爭,夾雜在資本家與財團之利益糾葛間,與獨裁制度下所體現的結果,真有巨大的差別嗎?
那麼,台灣的人民抗拒什麼?懼怕什麼呢?
問你的問題,可能也是在問自己吧!
在這島上,政治立場不同看法的「人民」,其實面臨的不就是同樣的問題嗎?
曼曼,-- 2004-01-09 15:3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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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
我酌磨半天你的留言是什麼意思,也是這幾年來被<殘酷鍛練>出來的小心敏感,政治想法(不想用什麼立場、主張之類有色彩和硬度的詞)的不同,好像變成了我們這些同住在一塊土地上的人、朋友鄰舍親人間的一顆不定時炸彈,我被迫學會千萬不要隨便啟動或碰觸相關話題,以免一言不合一拍兩散。這真是被那些搞政治的傢伙給鬥臭了的一個再正常、再民主權利不過的一個話題,到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必須在生活中刻意避免的了?此所以我痛恨那些扁、輝、綠之流的混蛋。
台獨可以有很多種層次,大家都可以理直氣和好好聊聊想法,但我的言論自由卻深深受到戕害,為了避免造成不合不快而一直不去正視生活中的這一塊。真是可惡!這就是我認為這幾年活在台灣的絕大痛苦之一,我的人權(和幾乎所有台灣民眾的人權)是受到踐踏如殘花敗柳病爛到死的娼妓嘛!(我不想侮蔑娼妓如果將之視為一種行業;但一時三天之內我還真想不出別種因遭受外來他人的凌辱污蔑而爛死的比喻可用)。
又要去接小孩了,回來再找時間<理直氣和地聊國家獨立主權的問題>。
stone
-- 2004-01-09 16:34: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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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
我覺得上海在現代化方面一點也沒超過台北什麼;論現代化奇蹟,我看台北就夠了。但是真正讓我沒想要去上海的,其實是--上海城多少還有(中華民族)歷史的痕跡吧,台北卻完全沒有。這一點台北是可自卑的。
我也從來不覺得中國是落後國家。我是對現代化、科技化、什麼「開拓知識領域就是人類文明的演化」這一類的「人類自大狂」冷感的人,絕不會迷信<進步>。人類以為的進步,我成天憂心那都會帶來敗亡而不自知,進步的狂熱追求者們卻還在那裏沾沾自喜。
中國社會曾經的落後還讓我覺得有些迷人;但當她也捲入現代化、資本主義狂潮後,我又覺得她跟台灣光禿禿的那一面不會有什麼兩樣。
我以身為中華民族後裔為榮,但也為我做為一個懶惰不熱愛或深究傳統文化的懶子孫而有時覺得不好意思;這種樣子正好和台灣與中華文化之間的關係相當,讓我十分因生住於台灣而感到自在。
以上,所有我到現在還沒有動力去中國<旅遊觀摩>的理由,全都與我的高階意識,也就是對民族、文化的感覺,以及對人類文明發展的理念有關。與中國和台灣間的統獨問題,完全無關;和台灣政客每天搞分化派給我們這些外省人的大帽子,更是一點邊都搆不著。
關於統獨。統一我覺得是不可能的,分明就已是兩個國家。台灣這幾個島也夠大了,絕對承載得起一個國家。只是國家叫啥名?我個人不喜歡台灣國,我喜歡中華民國,這你是已知了的。 ^_^
為什麼?因為中華民國是敢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建立起來的,他們有骨氣,讓我敬佩,願意追隨那個國名。想搞台灣國的人卻極為貪生怕死,連回教恐怖份子或印巴游擊隊都遠遠不如,叫他們拿槍桿子去打出自己的國家來,沒有一個人敢;只會躲得遠遠的抱美日大腿,一張大嘴巴聒聒聒,卻連一丁點兒 guts 都沒有。我就是不屑這種沒種的人。
(真不好意思,我實在做不到理直氣和,講起來就是這麼一付兇狠嗆聲的樣子,唉!怪不得總是絕口不提,因為提得一不小心,恐怕還真是容易打起來)
先講到醬子吧。
-- 2004-01-10 01:1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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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攝於 2004/1/14 Wed 下午三點出頭,石門山腳的龍潭鄉<太平山公園>。這是典型的藍綠兩<立場>的兩個朋友的同齡小孩;妙的是我朋友 ocarina 有意想拍兩個小孩對面相向的合照,卻無意間造就了兩個孩子各朝不同方向的影像紀錄。一個典型的時代悲劇下的喜劇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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