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曾經唸過我,說我治療自己情傷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挖一個更大的洞,然後前一個較小的傷口被掩蓋過去,或者轉移注意之後,自然而然得到了幸運能擺脫我這個喜歡血淋淋地摳剝瘡疤酣飲那種痛覺並且把沈重肩負成悲劇英雄性格的自虐狂的一滴機會,慢慢地,它將會逐漸康復。有一天攤在陽光底下,會驚奇地發現,那片結痂的肌膚,竟然毛孔也都活化了,長出幼嫩的細毛,宛若新生。
然而,我卻很難去想像,還能夠再挖出更巨大的傷口來,即使激情終有一天可以放鬆了對特定對象的緊鎖,對鴨鴨的理情,也讓我很難釋放自己再去期待這樣的機率。在生活中不如意既然十常八九,畢竟印證了,期望值低得可憐。
我是否只是一個已經漲大了舌頭,說話模糊不清,光會搖著手辯解自己還神智清醒,反而更證實了自己沈酣茫然的醉漢?但在情感還澎湃激昂能裂石穿雲的此刻,硬要辯稱自己還有一點理智存在可以長考,會不會逗得身旁愁雲慘霧中關心我的朋友們也不禁破涕發笑?
理情是一個我自己亂掰出來的詞彙,我自己對它的定義是,運用理智去思索、比類,並經由相處上的判斷,所得出認同與印契的程度,而產生出的對一個人之情感、感覺。一點心曲,百轉千回。所有過往的歡愉,所有一拍即合的默契,像麻繩一樣緊緊地把兩顆心靈如兩索麻線交纏成一條一樣的糾結,然後把所有一切感受,或輕盈、或甜蜜、或滾燙、或膠滯、再全部送往腦袋之中細細咀嚼,思前想後...檢驗過後的思緒,雖然表面嚴謹信實,卻秘密地夾藏了一絲深情作骨梗,有時候,理性與感性雖說判然兩途,卻是互為表裡的。掌管評鑑的,豈不是依賴理性運作?然而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高分被送出之時,我們總是能很理所當然地看到評審委員青睞賞識的眼神,也自是一種感情流露其中。
中文唸久了,總是很老掉牙地會想起,曾經滄海難為水。雖然每談過一次沒有結果的戀愛,我們就從三千弱水中多喝了幾次一瓢飲。然而每引用一次這樣地久天長的堅定與執著,不是前一回靈魂的灰澀已漂得潔白,就是月亮理論的再一次印驗---我們在一次又一次挖洞的過程中,終於越來越接近致命的竅穴所在...
我無法想像,還能有比擬妳所帶給我的快樂更觸動到挺立出真實自我的暢快,我一直是很細膩而講究地擁抱日常生活的一切美好,然而我在妳回頭時跌落,單翼天使殘破的翅膀,正如同不斷崩解的海誓山盟。谷底裡也許還是有足以俯拾的美好,然而已經習慣了迎風飛揚的我,卻只能像邯鄲忘步的孩子,滿眼悔恨到空洞地望著晴天朗朗怔忡著生命從此的不完整。海天怎樣示演無垠之美、山風如何襲人吹涼,一切,突然間都不具任何感動人心的意義。生命只是一團枯槁,等著被無情的風波發配到不毛曠野去歷經漂泊。原來最最害人的,並不是一時之間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的烈焰濃情,而是對另一生命綿密堅韌地沾黏不放的理情。因為,人世旅程,要能尋覓到一個足夠被默許為一同涉險的伙伴的,畢竟千載難逢。
直等到風把心蝕空,繭都化成了蛹,我還是想再等待與妳的另一場相遇。鴨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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