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生命的軌跡特別明顯。
不僅僅是因為「春去秋來」的季節自然更迭,更因為記憶裡的秋,是多情的、多感的、多愁的。
偶然間,我晃到網友楊風的Blog文章【荷影】處留言:
雖然不必開學,但是隨著池裡荷花變蓮蓬,
感受到夏日時光漸入秋境,
有點惆悵。
楊風教授2008-08-26 00:36:15 的回應,呈現了高度的智慧:
...
春有百花 秋有月
夏有涼風 冬有雪
有何可惆悵的
真是多愁善感
或許
也沒什麼不好吧!
多愁可入詩
善感能佐酒呢!
的確,在秋天那些多情的、多感的、多愁的種種並非沒有來由--自身的、友人的,偏巧都在秋天流湧,愁緒如掉落在街市的音符,款款成曲,在腦海餘韻繚繞,因此善感也是情有可原了。
秋陽仍熾烈白晰,我們三個好友置身安和路上的義式美饌「紅廚」向光處,
躲在窗簾旁小啖輕食。
S. LuLu每每在聚首時必然提起的舊愛K.S.,這天,索性我就在寒喧後隨即開啟這個不能免俗的話題。僅管向來守護著我與S. LuLu的Kristina,驚訝地望著坦率無隱的我竟然主動挑起這本應遺忘的過往,但是,再痛的情疤,也有回首笑看癒痕的一天吧!
這是S. LuLu的生命軌跡,刻痕太深,以致想要輕鬆帶過,而深情偏在輕鬆處流洩了畢生最愛的這個秘密。
某年有那麼一陣子,S. LuLu日日纏著我與Kristina、以藉相伴療失戀之傷,為了轉移S. LuLu低落又患得患失的焦點,於是我隨手在餐巾紙上寫給她:
深情情深情深深
情深深情深深情
我深信,K.S.會體認到妳是最愛他的人。我對S. LuLu如是說。
然後,Kristina和我看著S. LuLu歡天喜地的模樣,至少可以緩和她幾天不要醉在悲愁裡。
是的,我深信K.S.對S. LuLu確有真情--某年的情人節前夕,K.S.為了寫給
S. LuLu一封情人卡,我不出一語地旁觀這個鎮日忙得不可開交的男人認真地寫著Happy Valentine’s Day(還到處問人:Valentine怎麼拼!)、又著急地、不熟練地折著信紙、封緘,讓當信差的我也因之感動了。
之後S. LuLu常央著我重覆再重覆轉述K.S.寫情人卡的認真著急模樣,沉醉在被疼愛之中。
即使如此,S. LuLu卻仍舊患得患失,秤著自己在K.S.的心目中的份量,終於在某一個觸點失去平衡,S. LuLu自此永遠偏離了K.S.的生活軌道,困在萬劫不復的深淵。
既苦且憊的深淵,Kristina和我一路陪伴S. LuLu向上攀爬,過了很長的時間,S. LuLu才回神。
漸漸地,S. LuLu可以將K.S.擺在日常的話題中回憶再三,但我和Kristina仍讀得出S. LuLu生命中不可磨滅的情痕,是怎麼樣糾纏著她的人生。
情事,遺落在秋陽高漲的安和路,行道樹娑娑蹭著微微秋風,透露著美好人生的預告,以及麗日般樂觀的未來。三人相約再聚之際,揮手道別彷彿是我們似曾相識或一再重覆的約定。
我向容貌姣美的S. LuLu揮手--心中油然晃過一個念頭--走過情傷的女人,也還是可以如此美麗,生命的情痕,雖痛、雖留下刻印,但疤痕沒有不痛的,生命於是沿著情痕與刻印帶著我們走出回憶。
誠如我向來的感應,感應著一顆顆揣度的心,在秋天,特別多情。然而無情與多情不斷拉扯,逐漸形成一個曖昧的平行間距。秋天也因此多次開啟了離別的序曲,而令我多愁善感。
深秋,在湖畔,微風細雨相隨,即使不語,當下心情竟然被你摸索透淨。
然後,便是真實的離別了,你不斷回首,回來撩撥我的淚。
湖面漾開的漩紋,一如我生命中的刻痕,秋天便是沿著這情起情落的成長軌跡而不斷向前行,直到相擁取暖的隆冬來臨。
瑪友友 攝於昆明翠湖 2008/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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