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斋门前种着一架葡萄,葡萄架下松软潮湿的土壤里,有一个蜗牛王国。春天到了,葡萄藤悄悄吐出了浅绿的嫩芽。一个雨后的傍晚,蜗牛们都出来活动,大家纷纷议论一个传闻。就在昨天,男蜗牛们暗恋的偶像孟依依同学对她的男朋友说:“我不要你去摘天上的星星,我我我……只是想吃几粒葡萄耶!”他男朋友很为难地说他根本做不到。两只蜗牛当时就闹翻了,谁也不再理谁。大家认为,如果谁能真的爬到葡萄架上,为偶像摘回来几粒葡萄的话,说不定偶像会爱上他呢。可是,一只蜗牛的生命只有一百天左右,葡萄架那么高,谁能摘得到呢?况且,即使摘到了葡萄,生命也到了尽头,结果又能怎样?
“也许,我能……”这时,一只小小的蜗牛慢慢爬过来,怯怯地看着大家说。
“哇噻,老兄,你你你,也太搞笑了吧!”几只蜗牛同时笑翻,在地上打起滚来。因为这只小蜗牛长得一点儿也不帅,平时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哄MM开心,拥有许多Fans的孟依依同学怎会喜欢他?
“可是,没有试过,又怎知我不能呢?”这只蜗牛说完,背起自己沉重的壳,穿过目瞪口呆的蜗牛群,开始一步一步向葡萄藤爬去……
七天后,这只蜗牛已经爬了很高,以至他再也不敢低头往下看。但是,为了心中藏了很久的爱情,他仍旧以极顽强的毅力向上爬。正爬着呢,有位数学老师带着几名小学生前来春游,看到了这只蜗牛,当时就想出了一道数学题,说:“同学们,大家来看,这棵葡萄藤长约20米,这只蜗牛爬啊爬,白天可以爬上去30厘米,晚上一打盹儿,又滑下来10厘米。问:这只蜗牛多长时间才能吃到葡萄?”几个小学生抓了抓头皮,谁也没有想出正确答案。可是,这只蜗牛已经算出来了。事实上,它是一只非常聪明的蜗牛!不过,答案却让他感到非常郁闷——对一只蜗牛来说,要摘到葡萄,所需的时间真是太长太长了。
十七天后,有两只黄鹂鸟飞过来,唧唧喳喳停在葡萄架上。“喂,小虫,你在干吗?”一只漂亮的黄鹂鸟大声叫道,“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呢,现在上来干什么?”“啊,原来是黄鹂JJ啊,先不要笑,等我爬上去它就成熟了!”蜗牛信心十足地回答。“Faint!”黄鹂鸟听后,笑得险些岔气,飞都飞不动了,一头栽了下来,摔疼了翅膀还在不住地笑。
这只蜗牛不再理睬黄鹂鸟,继续缓慢地向上爬。第二十七天,他已经清楚地看见葡萄藤上的叶子了,这为他增添了很大的信心。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天下午,两位美食家经过这里:“看呀,那是什么?”其中一位美食家用手指着蜗牛叫道。另一位美食家向上推了推眼镜,眼神一亮,兴奋地说:“哦,原来是一只蜗牛!知道吗,这种蜗牛学名叫白玉蜗牛,肉肥质嫩、味道鲜美,经过精心烹调,可以做成滚烧蜗牛、醋腌蜗牛、脆炸蜗牛、生煎蜗牛、蜗牛羹等许多道名菜呢,啧啧,啧啧……”美食家一边说,一边大滴大滴流口水。可怜的蜗牛听了这活,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又摔回到地面。
过了许久,这只倒霉的蜗牛才吃力地爬起来。好在有甲壳保护,他受伤并不很重。地上的蜗牛们纷纷围上来,开始一起嘲笑他。在他们看来,这只蜗牛真是太不自量力了!连葡萄叶子还没看清楚呢,就摔下来了不是?当然,其中也有些好心的蜗牛爬过来劝他,本来毫无希望的事情,何必那么认真呢。放弃吧,不要再爬了,也不要再去想。大家正七嘴八舌说着,孟依依同学闻讯也赶过来,高傲地扬起头,看也不看地说:“拜托,别白费力气了好不好?你以为你是张学友啊!那天本来就是玩笑话,我们早言归于好了,所以,即使你摘到了葡萄,我也不会爱你的!好在,你没有损失什么……”孟依依说完就走了,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可是,这却激起了这只蜗牛的牛脾气。其实,他心中早已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绝望的爱情。但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一定要爬上去摘到葡萄!这只倔强的蜗牛决心从头开始……
第五十四天,这只蜗牛终于又爬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向上望去,在浓密的叶子间,已经长出了一串串吊得高高的葡萄。这时,一只饥肠辘辘的狐狸走了过来,也抬头发现了那些葡萄。只见它用尽全身力气往上跳啊跳,可连最低矮的藤上结的葡萄也够不到。最后,狐狸累得筋疲力尽,愤愤地说:“算了,虽然这些葡萄看上去挺好,但实际上却没有一颗是成熟的!我又何必让我的牙齿酸得发响呢?”狐狸夹着尾巴离开了,没有听到蜗牛对他说的话。那句话是:葡萄已经酸了,离甜还会远吗?
第九十七天,这只蜗牛终于爬到了葡萄架的顶端。这时候,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天时间了。可是,他觉得,只要能摘到葡萄,就会实现自己一直追求的梦。在蜗牛短促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比这更有价值和意义呢!于是,他忘却了疲劳和伤痛,继续奋力爬去。他坚信,就在前面不远,一定会有真正属于他的,像熟透了的葡萄一样甜蜜的爱情……可是,经过最后的艰难跋涉,出现在他眼前的,却只有一架只剩下叶子的葡萄藤,上面已经没有一串葡萄了。就在半小时前,菊斋主人拿来剪刀和篮子,收获了所有的葡萄……
这是一个辉煌而凄美的黄昏,在高高的葡萄架上,有一只蜗牛静静地死掉了。临死前,他开始有些明白:世界上一些事情,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的。
因为,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
——这,正如他始终不悔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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