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家裡的每個人還沉浸在「三十週年慶」中,把媽媽跟爸爸趕出門。
要趕爸爸帶媽媽出門很容易,馬上排好三天假期,等著時間到來;男主角都準備好了,偏偏女主角有太多煩惱,其中,梁黑寶先生就是一個大問題。媽媽說:「我出去玩,那我們小寶(寶字請用台語發音,以下皆是)要怎麼辦?」為了解決媽媽的煩惱,阿格馬上排定特休,在家「坐陪」。
大人不在家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特別的大事,但是對梁先生可是習慣上的一大改變。
「三十週年慶」第一天,正好是星期五,我在家的時間也不長,臨出門前,看到梁先生,還是一副很正定的模樣,以為「一如往常」,爸爸帶媽媽去回診,哥哥帶姊姊去搭車,熱情地搖著尾巴送我出門,完全不知道,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慢慢變色了。
媽媽不在的第二天,回到苗栗,下了火車站看到阿格帶著梁先生來接我,一直以來只是在機車腳踏墊上低調迎賓的梁先生,忽然跳下車,直往我身上抱,不知道的路人看了,恐怕會認為我這個主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明明,我才離家兩天一夜而已。
一進家門,梁先生第一個動作就是衝向他的小狗盆子,咬出他的毛巾給我,在我的腳邊鑽啊鑽的,阿格在一旁笑著說:「哈哈,你終於看到我以外的人了!」阿格可能以為我會覺得他在家都沒有做好坐陪的角色,還認真解釋著:「他在家很自由,我都沒綁他,他也不會亂跑,我在哪他就在哪,不過,幾乎都在電腦椅後睡覺。」
看著把紅色毛巾咬在口中當長鬍子,還睜著大大圓圓沒有白眼球的眼睛望著我的梁先生,蹲下身子抱著他,揉揉他的頭,搓搓他的肚子,整個「人」重重的靠在我身上,一沒蹲好,我也就坐在地板上了。接著他把毛巾放到我手中,我知道,他在邀請我玩「拔河遊戲」,可是卻故意跟他說:「我不要毛巾巾,我要繩子,去換繩子來!」一講完,他馬上「放下我」,咬著毛巾回盆子「交換玩具」,重新咬了他的潔牙繩出來給我。
潔牙繩到手,拔河就是只遊戲的第一步驟而已,接著我要從他口中搶到潔牙繩,在潔牙繩拋出去前他還要想辦法搶回,搶不贏就只能當偵探找回繩子。
來回了幾趟,梁先生就趴在地板上「休喘」了,沒一會兒的功夫,竟然閉起眼睛。我不喜歡看到他這麼沒力的樣子,就跑到他旁邊,問他:「梁先生,把拔咧?」一聽到「爸爸」兩個關鍵字,他馬上站起來,往門口的方向搖著毛巴望著,發現哪有爸爸,又趴回去。
在他眼睛又再次要閉起時,我又問:「梁先生,馬麻咧?」一聽,是「馬麻」耶!這下,是用跳的跳了起來,不只搖著尾巴,還衝向門口趴在紗門上,外面依然……什麼也沒有。
梁先生更沒精神地走回狗窩旁趴下,這樣連等都不用等,眼睛直接閉上,有一種「好吧,就這樣了」放棄的感覺。
看著他,我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把電話轉成擴音效果,蹲在他身旁,手機裡傳出:「小寶耶!小寶耶!小寶在做什麼啊!」
在第一聲國台語穿插的「小寶」出現後,梁先生把上跳坐起來,盯著我手中的手機,耳朵不停的動,頭一下歪右邊,一下歪左邊,表情認真的不得了,準備把聲音聽得更清楚一些。
這些動作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手機又出現:「小寶有沒有乖乖啊……」梁先生忽然朝我撲了過來,毫無預警的,我被他撲倒在地,趁著我跌倒的同時,他竟然……搶我的手機!
梁先生把我的手機咬到他的狗窩裡,他站在狗窩外頭,伸著長長的舌頭猛舔著手機,把自己當王子,以為,公主會從手機中跳出來,可是……他不住在德國,也不住丹麥,手機不會跑出公主,卻可能因為「溼氣太重」壞掉,想新竹教室的電話就是因為溼氣太重,連修都不能修了。為了我的手機,我只好趁他還沉醉在「喚醒公主靈魂」的時候,把手機搶了過來。
一看到手機離開他,梁先生激動到吠得愈來愈大聲,手裡那頭的媽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還問:「小寶啊,在叫什麼?要乖乖啊,不然會吵到別人喔……」愈講……叫聲愈大……,為了不要吵到鄰居(想想,媽媽在電話中有交代呢!)所以匆匆掛上電話。可是,媽媽的聲音沒了,梁先生的聲音還在……
梁先生長得跟一隻成熟大狗沒兩樣,只要他趴在樓梯上睡覺,就把一階樓梯填得滿滿的,偏偏他還是小孩子一個,目前才六個多月。
星期日週年慶結束,從聽到車子的聲音,到看著「好久不見」的把拔跟馬麻進門,梁先生興奮到整間房子四處繞,把沙發當障礙賽的工具又彈又跳,愉快又高調的迎接他日思夜想的兩個人(恐怕只有一個人),在熱情、感動的同時,有個聲音冷靜而清楚的響起:「小黑寶!你又尿尿下去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在還是小朋友時期的他,有個令我們很頭痛的習慣,自小,只要一興奮就……漏尿!每次看到他的情緒不受控制,我就想問問,台灣有沒有小狗子看的泌尿科啊!而這天……整間房子,全都是他思念的記號……
媽媽跟爸爸約中午時回到家,從回到家那一刻開始,梁先生就沒有離開過媽媽身邊,媽媽坐沙發,他就窩在媽媽腳邊;媽媽離開沙發要上洗手間,他會跑比媽媽快,在馬桶前坐好等媽媽,似乎是害怕,一眨眼,媽媽又變成了手機。
直到媽媽和爸爸午睡,阿格幫他洗澡。通常梁先生洗好澡,把身體吹乾後,他會跳到我們身上,把身體擺在我在面前,要我們問問他的味道,只要抱抱他對他說:「嗯~好香喔,小寶洗香香!」他就很滿意,如果對他說:「哇!好臭,臭死了,趕快走開!」事關他的「名聲」,他可不是這麼容易放棄,他會在我們身上打滾,直到我們出現一句:「嗯!真的好香!」才會滿意。
可是這天,梁先生一洗完澡,馬上放棄他的「固定宣言」,直接衝到媽媽房間,跳上床,擠在爸爸跟媽媽中間,用一種「我也要一起睡」的姿態,安穩的、熟練的、期待已久的趴在他最愛的人身邊,告訴他們:「我好想你們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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