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囉,我是菁菁的爸爸,如果是媚妹打來要跟老帥哥約會的,請留言~~】
這是<那年,雨不停國>中,女主角的父親手機裡的語音答錄(正確內容有點忘了,大意是如此,客家歌手黃連煜大哥主演的腳色。)
這部公視主打的電視劇,很寫實、平淡卻賺人熱淚,我的。
大致上是敘述,因八八水災高雄麗美村被淹沒後,存活下來的遺孤高中女生菁菁,北上由叔父收養,因為十分思念曾在殯葬儀隊吹薩克斯風並非常"飄胚"的父親與年邁阿嬤,總是會撥打電話,在語音中留下想跟父親對話的內容。
【我好想你喔!老帥哥~~】
【老帥哥,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但我想跟你約會~~】
【老帥哥,我還沒準備好,沒有準備好面對你已經離開,我們還有好多事還沒做~~】
很多類似這樣內容的對白,很真實的上演在我模糊的視線前,三年前,我也會做一樣的事。
那一年,爸走的突然,突然到我來不及面對,面對他的離開,在5/20的那一天。
我會拿起手機,撥電話、傳簡訊告訴他一聲【我愛你】,告訴他我有多想他,告訴他那幾年對他的冷淡不是因為恨,只是因為逃避這個我再也扛不住的家,直到,我把手機停話。
三十多年前,老爸從把高中當五專念的基水畢業(現基隆海事),當完兵後,因在海港招商局上班的爺爺介紹,上了遠洋商船當起水手,那十多年間,一路考試做到大副,30歲前,已經跑遍100多個國家,我有意識後沒多久,老爸就下船離開遠洋運輸業,但攤開世界地圖,好多好多故事,好多好多地理知識,都在這片紙上展開,那段時間,我很快樂。
但路上不比海上,老爸叱吒不起來了,經商失敗後,他真的垮了,事業、婚姻跟自己的人生,當船商再次找他回去時,小弟已經出生,又跟老媽剛分居,只能婉拒。
此後,他一直活在過去,我想這點,我遺傳到他,但我知道應該努力走出來,我應該更樂觀,家裡越來越黯淡,呼吸中似乎有股黏膩染著肺,舒張不開來,我被壓的喘不過氣來,逃~~~上了高中後,我開始叛逆,爭吵、冷戰、唱反調,我成了家族裡最大的問題,所有人都擔心我,在美國的打越洋電話;在台灣的旁敲側擊,等我覺醒時,莫名奇妙的上了大學,我還是逃~~~死命的打工、玩社團、交朋友,我很少回基隆,多半是小弟寒暑假或週末來找我,跟老爸的話題多半圍繞在經濟上,那張世界地圖,再也沒有打開過。
我開始覺得,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瘋狂的在賺錢、交友與唸書之間奔走,偶爾回基隆也是住爺爺或同學家,畢業後更是,除了小弟外,家裡沒有太多事情是我關心的。
忽略了很多我應該珍惜的事,忽略了我爸的自尊與感受。
轉進台大急診室與普通病房的那幾夜,我無法好眠,也許是醫生的樂觀讓老爸比較靜心面對他的病,那兩天,我們聊很多小時候的事,我不敢在他面前落淚,半夜淚水沾溼的面頰襯著紅腫的雙眼搭配混亂的長髮,真的不適合出現在醫院,台大外的綠色走廊,是我最常去的地方,沒多久,爸就轉進加護了,而他最後跟我說的一句話,竟是~~
【我呼吸不到氧氣~~】
在澳洲的這一年,因為玩樂因為生活,我漸漸的遺忘了那股揪心的痛,一直到無意間看到小弟開始使用無名,第一篇【8/8父親節快樂】,讓我足足哭了三個小時,包含打電話回台灣給我媽繼續哭,http://www.wretch.cc/blog/Larc0911/613612
爸~就像毛文章上講的,我們現在過的很好,去澳洲的這一年,我終於體會到你老是希望我出去走走的想法,我知道自己的死個性很難改掉,跟你一樣,但我會努力,讓自己跟家人過的更好,你呢....今天基隆忽然下起雨來,是不是也像毛說的,你那頭,總是晴空萬里呢??
前幾天,翻出當年你跟老媽的交換日記和跨國情書,每翻一頁總是讓我難過。
也許老爸不像菁菁父親會吹薩克斯風,但老爸唱起英文歌的架勢,可是一流,當年,也是靠這個把到不少妹吧。
我好想你,老帥哥。
文章定位: